返回第1123章 封神演义  姐夫帮你打天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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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晨朝四方拱手:“此印镇嵩高,非我私有,当由武林、玄门、世族共推一人执掌,每岁轮换,免起纷争。”
    众人哗然,旋即沉默。葛蕴长叹一声,率先稽首:“善。”徐肃兄弟对视,亦收剑入鞘。一场夺印风波,竟以“轮值”化解。白山老爷子锅铲敲铜盆:“回寨!吃夜宵!老规矩,谁抢到锅铲谁洗碗!”众人哄笑,鱼贯下山。
    月已西沉,红灯笼残光如血。邓晨与白芷回到洞房,并肩坐在床沿。白芷忽道:“你其实早可夺印,为何让出?”邓晨握住她手:“神印是权,也是责。我独掌,三门不服;共掌,则嵩高安。今日婚礼,已够招摇,若再独占,白家成众矢之的。娘子,江湖不只有刀光剑影,还有柴米油盐。”
    窗外,最后一盏红灯笼被风吹得晃啊晃,像在打瞌睡。雷神铁骨被抬回仓库,月光透窗,照在它脸上那半枚“囍”字,忽地眨了一下——或许是铁骨,或许是风,或许是某位刚下班就赶来喝喜酒的雷部小神,悄悄在心底记下:
    “下一届新人,记得提前半年预约。”
    更始二年六月,鄚县残阳像被谁咬了一口的咸鸭蛋黄,挂在女墙缺齿的城垛上。城下麦浪翻滚,却无人收割——铜马军三十万控弦之士,把清河两岸当成自家粮仓,马蹄一过,麦穗尽折,只剩白茫茫的麦茬,像给大地剃了光头。
    县衙后园,枣树被晚风吹得沙沙响,仿佛也在哭麦。刘秀蹲在石阶上,面前摆着一只缺口的陶碗,碗里不是酒,是半碗浑浊的井水,井水里沉着一张薄纸——邓晨的密函。纸是蔡侯纸,白得晃眼,在乱世里比黄金更稀罕,却被井水浸得发皱,像一条被捞上岸的银鱼。
    刘秀用指尖轻点,纸上的字迹化开,墨色的鱼却游进他心里:
    “……铜马恃众轻敌,然其粮台远在渤海,转运必走清河。今秋熟,若遣轻骑断其粮道,彼三十万口,三日无粟,则自乱。不战而屈人之兵,可全河北之麦,可活百姓之命,可成兄之帝业。弟晨顿首。”
    最后一个“首”字被水晕成一只黑色的鹤,振翅欲飞。
    原来是一条上上策:不战屈人之兵,断其粮道,让其秋收粮食不能送往其营地,存粮不多,必亡。
    刘秀看完二姐夫的信,心里翻江倒海。六月份河北都在传邓晨是紫微转世帮助自己打天下的,现在又传天庭指定刘秀是天下共主,派邓晨转世协助自己平定天下。并且要通过平定天下,论功行赏,天庭要重新封神。
    鹤未飞起,一阵脚步踏碎暮色。冯异身披铁甲闯进来,甲片在夕阳里闪着碎金,像一尾会走路的锦鲤。他手里捧着的却是另一件稀罕物——一本线装纸书,封面题字《封神演义》,墨迹尚新,纸香混着枣花香,竟有种诡异的安宁。
    “主公,邓晨又寄‘糖衣炮弹’来了。”冯异喘着气,“纸坊掌柜说,印这一本,够买鄚县半条街。”
    刘秀不接书,先问:“掌柜还说什么?”
    “掌柜说,印书的匠人昨夜同做一梦,梦见紫微星化作白衣书生,持鞭指清河,道:‘麦浪尽处,铜马成灰。’醒来纸上便多了一行朱字:‘得民心者,得天下。’”
    刘秀心头一震,低头看那碗井水,墨色鹤竟像被朱字惊起,啪一声碎成黑蝶。他忽然觉得喉咙发苦——那不是墨,是三十万人的血,是尚未流出的血。
    刘秀把玩着这本纸版话本,心说这封神演义讲得倒是很有趣,虽然说的是神仙与妖魔鬼怪的战斗,实际上讲得确是武王打天下的故事,正合当下局势,关键里面传递一个重要思想,得民心者得天下。
    刘秀更加坚定二姐夫的断粮道是上上策,不战屈人之兵,少了杀戮,还百姓太平,才能得民心。
    暮色更深,城南忽起一阵骚乱。铜马军的斥候——三名戴铜面具的骑士——竟纵马冲到县衙门前,射出一封箭书,扬长而去。箭书裹了一块焦黑的麦饼,饼上咬痕清晰,像某种兽类的嘲笑:
    “萧王刘秀才一万兵,也敢言断我粮道?三日后,清河畔,以麦饼为鼓,以尔骨为槌。”
    冯异拔剑要追,刘秀抬手拦住,却把自己拇指咬出血,滴在麦饼上。血珠滚进焦黑裂缝,像一粒朱砂痣嵌进焦炭。
    “回赠他们,”刘秀低声道,“就用这块饼,让三十万人闭嘴。”
    当夜无月,县衙后园点起一圈油灯,灯芯浸的是枣花蜜,火苗甜中带苦。诸将环坐,影子投在墙上,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
    吴汉第一个拍案:“给我五百骑,我烧尽渤海粮船!”
    耿弇却掏出一张羊皮,上面用墨线画着清河走势,一道红叉标在“馆陶堰”:“此处筑坝,一夜可淹铜马前营,麦饼泡水,看他们怎么嚼!”
    铫期更狠:“干脆掘开黄河大堤,水淹七军,一了百了!”
    刘秀抬眼,火光在他眸里跳动,像两盏小小的灯笼。他缓缓抽出邓晨的信,悬在灯火上。纸被火舌舔得卷屈,墨色鹤发出最后一声无声的哀鸣。
    “百姓何辜?”刘秀开口,声音沙哑,却压得众将低头,“黄河一决,清河两岸尽成泽国,明年种什么?吃土吗?”
    他转向吴汉:“断粮道,只断铜马,不断百姓。我要他们饿,却饿得明白——是铜马抢走了他们的饭,不是我刘秀。”
    又转向耿弇:“筑坝可以,但坝顶留三口活闸,水势可控,淹营不淹村。”
    最后看向铫期:“掘堤之议,再提一次,军法从事。”
    火光照着他年轻却布满血丝的眼,众将齐声应诺,竟有种奇异的虔诚,仿佛面对的不是人,而是某种即将破土而出的天命。
    夜半,刘秀和衣而卧,窗外枣树影摇曳,像无数伸出的手。他梦见自己站在清河中央,水面漂满麦穗,每一粒麦都闪着铜光,汇成一条巨大的铜马,向他冲撞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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