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丢失的六郡重归版图,南越玩家可活动的疆域瞬间开阔了许多,往日被压缩的憋闷一扫而空,论坛上一片欢腾。
然而,所有明眼人都清楚,悬在南越头顶的那柄利剑,并未真正移除。
江东军的撤退,是形势所迫,是为了保全被俘将领和剩余力量而不得不咽下的苦果,绝非出于善意主动退出。
孙刘联盟为了应对日益壮大的南越,已是必然之势,未来的大战,无可避免。
诸葛亮挂帅,二十万南越主力囤兵郁林郡,与益州牂牁郡隔境相望。
韩星河将国内事务稍作安排后,便快马加鞭赶至诸葛亮军中。
此刻的南越大营,气氛略显凝滞。
天渊十三神将尽数随韩信远征百乘,留在国内的顶尖战力,便以“龙炎八骑”为核心。
为了应对益州方面可能出现的关羽、张飞、张任等一流名将,赵云、典韦这两大悍将被特意安排听命于诸葛亮帐下。
然而,大军驻扎多日,却毫无动静,既不进攻,也不后撤。
这种诡异的平静,引得华夏区各方势力议论纷纷,论坛上各种分析帖层出不穷,皆在猜测这位卧龙先生究竟意欲何为。
“二十万南越主力,再加二三十万玩家,满打满算不到五十万战力,就想进攻益州?”
“面对的是庞统、法正谋划,关羽、张飞领兵的百万大军?诸葛亮怕不是疯了?”
“益州玩家多是蜀汉铁粉,忠诚度极高!刘备仁德之君的名号几千年都没人能否认,为了给兄弟报仇连江山都能不要的皇帝,从道德上就立于不败之地!南越凭什么去打?”
“此一时彼一时矣!现在可不是《三国演义》!洛阳朝廷有贾诩、霍去病坐镇,黄忠、陈汤忠心拥护,听说吕布都心生嫌隙,找借口跑冀州投奔张杨去了!天下大势早变了!”
“说到底,还是利益!南中物产丰饶,南越要想保持稀缺资源的垄断,必须掌控在手!”
“这天下,终究要统一,从秦始皇开始,就注定只能有一个强大的中央政权!就算现在大汉朝廷还在,哪个诸侯心里没想过改朝换代?”
各方势力议论纷纷,帐内,诸葛亮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素色长衫,独自坐在案几前。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略显沉思的侧脸,目光专注地落在铺开的地图之上,手指无意识地在牂牁郡与武陵郡的位置上来回摩挲。
韩星河悄然走入帐内,诸葛亮竟未第一时间察觉。
韩星河微微一笑,轻声道:“先生不必起身,我只是顺路过来探望一下。”
诸葛亮这才回过神,连忙颔首致意:“劳主公亲临探望,亮愧不敢当。”
韩星河走到案前,目光扫过地图,语气轻松地问道:“我看今日军中并未操练,也无调动的迹象,可是因近日酷暑难耐,将士疲乏,故而休整?”
诸葛亮何等聪慧,立刻听出这话中隐含的询问之意,脸色微微一正,当即拱手回道。
“主公明鉴,并非因天气之故,实是亮近日心中困惑颇多,思绪纷杂,一时难以决断,故而未敢轻动。”
韩星河闻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哦?竟有能难倒先生之事?有何困难尽管直言,我定全力为先生排忧解难!”
诸葛亮脸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了几分。
“唉,实不相瞒,主公……亮是为大将军之名所累,近日心中……诚惶诚恐。”
“大将军?”韩星河挑眉,疑惑道,“先生与大将军之间有矛盾?”
诸葛亮摇头苦笑:“非是矛盾,大将军成名已久,用兵如神,军中上下,乃至异人百姓,皆对其奉若神明。”
“而亮……虽有些许虚名,却至今寸功未立,寸土未得。”
“此次进军益州,面对的是庞士元、法孝直这等才智绝不逊于亮之俊杰,益州军更是严阵以待,无隙可乘。亮苦思多日,竟难觅必胜之机,故而……心难安也。”
韩星河听罢,不由失笑:“我当是何等难题,原来是为此?”
“先生何必非要与大将军相较?你二人所长本就不同,如同利剑与纶巾,岂可同论?”
“我之所以让你二人分兵而战,就是不愿见你二人意见相左,各自发挥所长即可。”
“大将军以奇速收复交州,固然可喜,但稳守国门,筹谋长远,更是先生之责啊。”
诸葛亮眉头微蹙:“大将军仅用两月,一招声东击西,便为主公轻松收复六郡之地,战果赫赫。”
“而亮面对益州铁桶般的防御,至今一筹莫展,思之……实在有负主公重托。”
“南中之地,不必急于一时。”韩星河摆手安慰道。
“待扶南的道路修通,我军自可北上收取。”
“眼下之急,反是我军疆域扩增,防守要地增多,大将军又远征在外,国内兵力捉襟见肘,若此时敌人来犯,我军恐又陷入被动。”
诸葛亮微微点头:“主公英明,所见与亮略同。正因如此,我军才更应主动寻求战机!”
“唯有进攻,方能迫使敌人转入防守,如此,攻守易型,方为我军最优之策。”
“此次能顺利收复交州,亦得益于益州军主力被牵制于南中,未敢东顾。”
韩星河笑道:“说起来,那庞士元至今不也寸功未立?先生有何可急?”
“没有良机,便静待良机;若寻不到良机,按兵不动亦是上策。”
“不动,则不为敌所乘,至少可保不败之地。”
“即便先生一辈子无有赫赫战功,只要能为南越稳守基业,本王也绝不会责怪于你。”
“先生乃我南越国相,何苦非要与大将军比拼军功?这…多少有些…努力错了方向。”
“先生万勿多心,我此次真是欲往武陵郡一行,途径此地,特来看望,绝非前来问罪,先生千万千万不要多想。”
诸葛亮脸上尴尬之色更浓,连忙转移话题:“主公欲往武陵郡?所为何事?”
韩星河答道:“武陵蛮族中有一支部落,昔日与我有些交情,我想去与之谈谈。”
“看他们是否有意举族南迁,移居至我苍梧郡境内,若能成,则可增强我边境力量,减轻防御压力。”
诸葛亮眼中精光一闪,忽然抚掌道:“武陵蛮族?移居苍梧?主公…为何不换个思路?”
“既然与主公有旧,我军大可与之结盟,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武陵郡,乃至桂阳郡!”
“若得此二郡,则苍梧郡北面压力顿消,可高枕无忧矣!”
韩星河沉吟道:“此事…我此前亦有想过,只是事务繁杂,且武陵蛮内部派系林立,难以统合,故而一直未及深究。”
诸葛亮此刻仿佛豁然开朗,脸上困顿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无妨!主公尽管前去游说,大将军能声东击西,亮为何不能明着谋益州,实则暗而取武陵!哈哈哈……”
韩星河被他的情绪感染,点头道:“既然先生已有此意,那我便尽力去谈一谈。”
诸葛亮越说越兴奋,目光灼灼:“主公,武陵、桂阳两郡,大部现由江东军掌控。我军若此时深入强攻,看似行险,实则……此乃天赐良机啊!”
韩星河一愣:“天赐良机?先生此言何意?”
诸葛亮羽扇轻指地图上的武陵,语气变得锐利:“一个将南越主力彻底覆灭的大好机会!”
韩星河闻言,更是迷惑:“先生…你在说什么?谁要覆灭我们?”
诸葛亮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主公试想,若我是那庞士元,得知南越主力深陷武陵郡战场,与江东军激烈厮杀,我会如何?”
“我定会毫不犹豫,尽起益州之兵,出牂牁,攻郁林,断你后勤粮道!”
“与江东军前后夹击,将南越这数十万精锐,彻底围歼在武陵境内!”
“届时,纵使韩信大将军用兵如神,远在异国,也插翅难及,来不及回援!”
韩星河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微变:“啊?这…我军满打满算可用之兵不过数十万,若真引来益州百万大军,那可是数倍之敌…我军岂有胜算?必是全军覆没之局啊!”
完全可以想象,庞统、关羽绝不会放过这等良机,必定全力以赴。
只要出兵郁林,扼住咽喉要道,南越军便是瓮中之鳖。
然而,诸葛亮此刻却神采飞扬,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已胜券在握,他欣然笑道。
“主公!若能以此为契机,引诱益州军主力离开蜀地险隘,岂不远胜于我军强攻其铜墙铁壁?正好可将其精锐,一举消灭在我南越境内!”
韩星河听得神色动容,惊讶道:“可…益州军若动,必是百万之众!我军必须调集国内所有能动之兵,方能与之抗衡!”
“即便如此,胜负亦在五五之间,稍有不慎,真可能被敌军合围于武陵,万劫不复啊!”
“先生…莫非已有必胜的把握?”
诸葛亮闻言,稍稍收敛笑容,摇了摇头,坦诚道:“暂无万全之策,但…若能成功说服武陵蛮族全力相助,依托地形,以逸待劳…倒是增了五六分胜算!”
韩星河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说来说去,这破局的最大压力,竟又落回到了自己身上——能否说服武陵蛮族。
这天聊得,真是让人压力倍增。
庞统、关羽若真倾巢而出,南越必须调集所有能战的军队前往武陵应对。
这意味着,如今分布在南海、苍梧各郡城池的守军,都必须离开驻防地。
到时候,江东军若趁机南下,又能兵不血刃地轻松夺回那些刚刚失去的城池?
韩信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土地,可能转眼间又得而复失。
风险与机遇,如同一体两面,沉甸甸地压在了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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