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接过卷轴，打开一看。
    狄公生前的鼻烟壶进入市场，是云城一家钱记古董铺开始的。
    他家收了货，然后售卖给了当地另一家更大的古董店铺，名叫昌式，昌式古董铺又通过当地的永兴拍卖会进行拍卖，最后由个人金主叶老爷夺得。
    整条线并不复杂。
    “所以，源头是钱记古董铺收到了盗墓贼的货，而后进行的出售。”
    “这里面都是钱老板的审问记录？”
    凌风一边看一边询问道。
    “是的，大人。”
    狄小杰拱手道。
    凌风仔细看了一下钱老板的供词，随后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阿杰，你就没有怀疑过这位钱老板？”
    凌风淡笑道。
    “啊？”
    狄小杰有些错愕。
    “那姓钱的不就是收了黑货嘛，莫非，这鼻烟壶就是他盗来的？”
    古董铺和盗墓贼合作，屡见不鲜，凌风这个说法绝非空穴来风。
    “你可曾严刑拷打过？”
    凌风问道。
    “打了，按照半死的标准伺候的。”
    狄小杰当即开口。
    锦衣卫的刑具，会有不同程度的效果，半死标准已经很高了，基本上要去掉半条性命。
    “他坚持说自己只是收了黑货，不知盗墓贼身份？”
    凌风沉音道。
    “是。”
    “他们这一行收黑货，就是这个规矩，否则盗墓贼就不跟他们合作了。”
    “盗墓贼对自己的身份保护还是很重视的。”
    狄小杰答了一句。
    这倒也说得通。
    “还是不对！”
    “你仔细看看，这位钱老板说，他用了一百万两现银从神秘人手里买了这鼻烟壶。”
    “一个运城古董铺的老板，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现银，他莫非还有钱庄的产业？”
    凌风摇头道。
    小古董铺的现金流不可能如此巨大，大部分都成了店里的售卖古董，是不会拿出这么大一笔钱的。
    “再者，最关键的一点！”
    “那伙盗墓贼能发现狄公坟墓，还能从里面拿到宝贝，水平不低，说明是行业里的老人了。”
    “这伙人要找人出售宝贝，定然是找熟悉的。”
    “而钱老板的供词，则是说第一次和对方做生意。”
    “不合理！”
    凌风分析道。
    这种生意，做熟不做生。
    “盗墓贼即便是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也还是以熟人交易为主的，不会找新人去处置这么重要的宝贝。”
    凌风斩钉截铁道。
    狄小杰闻言，当即恍然大悟。
    “大人的意思是，这钱老板说谎！”
    他咬牙道。
    倘若不是涉及自家老祖的坟墓被盗，他也不可能放过这么重要的线索。
    心急则乱呢。
    “一个盗墓行业的老人，处理此等宝贝，只会找熟人！”
    “九成九概率吧。”
    凌风也不能把话说死。
    “那还有零点一成概率是什么？”
    狄小杰好奇道。
    “这个……你先别管，继续审问这位钱老板。”
    凌风当即开口。
    “如何审问，卑职已经用了很多酷刑了，再这么下去，他恐怕真要没命。”
    狄小杰苦笑一声。
    “不用打，此人是否还有妻儿老小？”
    “你懂本王的意思吧。”
    凌风淡淡开口。
    虽然这种手段很无耻，但对于锦衣卫来说，结果比过程更加重要。
    “大人是要……我明白了！”
    “虽说祸不及妻儿，但此案涉及到我狄家先祖，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狄小杰牙一横，眸光露出一抹凶狠之色。
    该上的手段还是要上的。
    “去吧。”
    “这钱老板不愿意主动交代，极有可能是，他和盗墓贼是相识的，只不过出于这一行的职业道德硬抗到底，只要你没有底线，攻击到他的软肋，说不定就会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凌风淡淡道。
    “卑职现在就去办！”
    狄小杰抱拳低首，旋即转身离去。
    “一个小案子罢了。”
    凌风看着手下的背影，喃喃道。
    这种层级的案子，着实是让他有些提不起兴趣来。
    此刻的凌风，还没有意识到，这狄公墓的案子，会牵扯出一个惊天秘密……
    一个时辰后。
    狄小杰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此刻的他，神情激动，显然是发现了一些重要的破案线索。
    “大人，我按照你的办法，又审问了钱老板！”
    “他承认了！”
    “的确是一个熟悉的老盗墓贼跟他合作，卖的钱七三分，盗墓贼那边拿七成，他拿三成。”
    狄小杰禀告道。
    一切都符合凌风的判断，果真就是熟人之间的合作。
    “七三分，这盗墓贼拿得不少。”
    凌风评价道。
    “叮！”
    “恭喜宿主发现关键线索，获得5000点功力值。”
    系统验证道。
    这案子的等级太低了，奖励的功力也有点少。
    “具体盗墓贼的身份呢？”
    凌风询问道。
    “这个的确问不出来，那盗墓贼很谨慎，只是合作，不会泄露自己的信息，每次见面都是黑灯瞎火，还带着面具呢。”
    狄小杰微微叹气。
    虽然有所突破，但无法找到盗墓贼，整个案子也就陷入了停滞之中。
    “那就等下一次的合作！”
    “守株待兔，安排一个机灵点的锦衣卫，假装古董店铺的伙计，监视着就行。”
    凌风淡淡摆手。
    “大人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所以，我决心放长线钓大鱼，先把钱老板放回去再说。”
    狄小杰抱拳道。
    “这案子，你自己去办吧，此案本就不难，只不过要费点心思。”
    凌风微微点头。
    旋即。
    狄小杰继续追查此案，虽然是为了自家先祖，但狄公的身份太过特殊，对于整个中原历史来说，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所以可以特殊对待。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
    他安排了两位心腹，陪同钱老板回到了古董铺，开始了漫长的“角色扮演”。
    而钱老板因为已经泄露了自己和盗墓贼的关系，如今也只能争取宽大处理，否则，自己的妻小也会被牵连其中，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就在八十九天后。
    这一日，阳光明媚！
    钱老板收到了一个乞丐送过来的密信。
    上面写了一串数字——
    九五七三二九八六！
    这正是那位盗墓贼的暗号！
    钱掌柜当即将密信交给了一直潜藏在运城的狄千户。
    狄小杰拿过一看，惊愕道——
    “这就是盗墓贼给你的信件？”
    “上面的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
    很显然，这些数字需要解码，才能看出里面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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