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高天。
    月光尽是洒落云海之上。
    居于这华山之巅，顿感身处神山仙宫之上。
    心灵也在这天地之景下，变得无比宁静而空灵。
    仿若，那无尽月华，丝丝缕缕流入了心田。
    于刹那间，便洗尽了人心铅华。
    石洞口。
    乔峰、萧远山二人，竟是骤然陷入顿悟之中。
    洞内，陈抟老祖眸光微微一动，笑道：
    “你那徒弟和随从，也是天资不俗。”
    端坐石凳上的白夜天，也扭头向洞外看去。
    随即笑道：
    “他们本就是难得一见的世间人杰。”
    顿了顿，白夜天才回头看着陈抟老祖，正色道：
    “多谢老祖传武之恩，日后旦有所需，我绝不推辞！”
    “不过，临走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这时的陈抟老祖，对待白夜天的态度已然不同。
    随意，平等。
    他也已然认同白夜天的说法。
    到了他们如今的修为境界，道友难得。
    更何况，自己连涉及根本的修行法门，都已传了。
    其他的，也没什么好隐瞒。
    “问吧。”
    白夜天定了定神。
    “以老祖你的修为，早已可打破虚空，飞升而去。”
    “却为何，仍然留在世间？”
    闻得此问，陈抟老祖的神情却是有了变化。
    深邃悠远的眼神中，满是怅然之色。
    “你既是逍遥派掌门，可知逍遥子飞升之事？”
    白夜天转瞬明白过来。
    “老祖也知晓？”
    陈抟老祖怅然颔首道：
    “他破虚之时，我也在场。”
    “只是，他们父子二人并未察觉。”
    “自那之后，我观遍天下经典，又数次打破虚空。”
    “也因此，才创出了那‘虚极行道’。”
    说着，摇了摇头，道：
    “呵呵，扯远了。”
    “继续参悟许久之后，我才发现，飞升之路，是不通的。”
    “也因如此，我才有些意兴阑珊。”
    “之后闭关不出，入梦修行《蛰龙睡丹功》。”
    “欲以此功延寿，以待天时。”
    他看着白夜天的眼神，也有着怅然和唏嘘之意。
    哪曾想，白夜天竟只是眼神微凝。
    数息之后，便恢复平静。
    甚至于，脸上还浮现了笑容。
    陈抟老祖也不由捋须微笑，满心赞叹。
    好心性！
    只是，希望真到了未来。
    感受到天地如囚笼，却永不得脱身之时。
    依然能够淡然处之。
    白夜天却是淡笑着道：
    “天地之限，当真无法可解？”
    “我并不如此认为。”
    “天地如人体，人可练武以强身，天地不可乎？”
    “若得天地强盛，我辈武者又何需假以外求？何需飞升？”
    “佛经中有言，宇宙无垠，佛世界之外有三千大世界。”
    “三千大世界之外，更有诸多世界如恒河沙数。”
    “这便说明，世界亦有强弱之别。”
    “既有强弱之别，必然便有使之强盛衰弱之法。”
    “若能使此世强盛，天地所能承受的修为上限不断提升。”
    “那飞升与否，又有何重要？”
    白夜天此言，振聋发聩。
    陈抟老祖脸上的神情，从淡然，变得惊愕，变得震撼。
    身上的气息，也是变了又变。
    瞬息之后，他竟是闭上了双眼。
    气息起起伏伏，引得洞中天地灵气躁动不已。
    片刻之后，方才归于平静。
    他的眼神中，有着喜意。
    脸上，却满是无奈，叹道：
    “你之所言，离经叛道，却是让老道数百年的道心动摇。”
    “让天地变强？悠悠数千载，何人敢有此念？”
    慨叹过后，他才接着说道：
    “你既有此念，可有增益天地之法？”
    白夜天脸上的笑意收敛，身躯端直而坐。
    看着陈抟老祖，无比郑重地道：
    “唯有四字：人人如龙！”
    陈抟老祖双眼一眯。
    神色一震，再震。
    口中不禁喃喃自语：
    “人人如龙？”
    数息过后，他竟是猛地站起，眼中精芒爆闪。
    “人人如龙？人人如龙！”
    “哈哈哈哈！好！好！好啊！”
    兴奋而喜悦的大笑，响彻石洞中。
    若非白夜天及时出手，以真元封堵了洞门。
    怕是乔峰和萧远山的顿悟，便要就此泡汤。
    陈抟老祖猛地盯着白夜天，眼中热烈无比。
    “你所言人人如龙之法，乃世间第一法！”
    “我入梦推演，竟是得了天地反馈！”
    “此法，竟是可行！”
    对于一位终生求道之人，有什么，能比看见突破的希望更加振奋？
    “小子，你乃大宋枢密使！”
    “此事，咱们可以好好聊聊！”
    ………………………………
    大日跃出云海。
    映照得这云海之上的华山之巅，恍若天阙。
    “老祖，萧红缨谋划百年，意欲集诸国之力灭宋。”
    “战乱若起，必是生灵涂炭。”
    “无数百姓，将无辜亡于刀兵之祸。”
    “而我们的计划，需要更多人口支撑。”
    “这场大战，绝不能打下去！”
    陈抟老祖闻言，眼中闪过苦笑。
    看着白夜天，无奈道：
    “你小子，这是逼我违背约定啊。”
    白夜天笑着道：
    “老祖误会了，我哪能做出如此之事？”
    “只需老祖找出萧红缨所在。”
    “余下之事，交给我就好。”
    “难不成，老祖觉得我不是她对手？”
    陈抟老祖叹道：
    “你虽天资卓绝，实力绝顶。”
    “但若真要对上那女娃的话，恐怕并无稳胜的把握。”
    白夜天惊异道：
    “那萧红缨，有这么强？”
    陈抟老祖道：
    “她乃天生异人，于精神修行一道上天赋异禀。”
    “百余年过去，恐怕比之老道我，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她杀心极重，曾创出不少诡异难测的精神秘术。”
    “就连老道我，当年也曾着过道。”
    看了看白夜天，他蹙眉道：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也唯有你能出手。”
    “我有一灌顶秘术，可将老道精神修为灌顶于你。”
    “只要你的精神修为强过萧红缨，便可不惧她那些诡异难测的秘术。”
    “到那时，你要胜她的话，应是不难。”
    白夜天却是直接摆手拒绝。
    “精神修为一旦灌顶，老祖你恐怕极难恢复。”
    “此法绝不可行！”
    “不过，我倒是还有一法。”
    “亦能解决此一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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