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丝缠绕着蛛丝坠落,
镜中倒影将倒影吞没。
窃居者终被魂灵撕破,
循环的因果自成枷锁。
虚妄之躯啃食虚妄果,
镜像之城困住镜像鬼。
偷来血肉偿还债与祸,
寄生者终被寄生碾碎。
影子在镜宫不断重叠,
窃取的光阴以血为税。
当虫噬尽自己的残壳,
谎言之躯再无法赎罪。】
“有人能来解释一下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吗?”
夜啼瓢散乱的长发黏连着污浊与尘土,更显狼狈。
她的脸颊被荆棘丛划破,断刺深嵌在皮肉之中,没有因为脱离主体而停止运作,反而如活物般吮吸着她的血液。
那些细小的棘刺仿佛被唤醒了生命,在她的血肉里悄然萌发,不断向内扎根,如同一种残酷的寄生,一寸一寸、无声而固执地侵蚀着她。
“其实我原本是不打算用这个法术的,那会让我看起来有点像小说中很俗套的邪恶大反派......”
科泽伊在得到了能够吞噬魔素的【噬魔花】后,于河谷城用准七环法术【虬龙缚命】吞掉了黑化之后的鹿鹰兽。
回到梵蒂雅斯后,又用弱化之后的三环法术【青虬汲灵】为植物提供挺过秋水仙毒素的生命力。
能够吸取别人的力量强化自身,这种木元素——生命力方向——寄生系列分支的法术,也就这两个听起来没有那么的“邪恶”。
其他的,大部分都是在血肉之中生长的娇艳之花——
“【青冥血棘】。”
五环法术,结合“分形法术”的结构特性和“枯刃藤怪”见血生长的特性,针对有机生命和弱木系的元素生物开发出来的寄生系列法术之一,具有高度的生物侵蚀性。
一旦具备魔素或类似血液的营养物质直接接触青冥血棘的脆弱棘体,血棘将迅速嵌入目标生物内部,持续汲取其中养分,并将其转化为自身增殖的养料。
此后,血棘将在宿主体内不断蔓延、分化,永不休止的无限衍生,直至宿主的生命彻底终结
“呀!!!”——“吱吱吱!!!”
两道截然不同的惨叫同时从鬼婆夜啼瓢的头颅中迸发,尖锐得几乎撕裂空气,她的半张脸毫无征兆的从头上掉了下来,露出里面已经被啃噬掉后,只剩下一半颅骨和微微颤动的人脑截面,组织模糊,血丝黏连。
掉在地上的半张面皮伸展出早已融入头颅深处的残存肢节,像某种畸形的蜘蛛,在地面扭曲、翻滚,挣扎着,阴暗的爬行。
表面的五官疯狂扭曲,眼珠乱转不定,嘴唇开合却发不出人声。
一根根血红色的荆棘突然从皮下的不同部位穿刺而出,迅速生长、纠缠、膨胀——最终,凝聚成了一枚的赤红色的藤茧,表面布满棘刺。
“恶心......【赤烬辉光】!”
炽烈的火焰自希尔薇妮手中奔涌而出,如一道灼目的裁决之光,瞬间洞穿了鬼婆残余的躯干。烈焰所及,连地面上那枚不住搏动的血色刺茧也在顷刻间化为飞灰。
这次,由于达尔克彻底掌握了自己的盔甲本身,与鬼婆的联系若即若离,火焰彻底将她烧成了灰烬,再无从盔甲内截取炼化的黑气重新换一个身体复原。
另一侧的苔颜毫不犹豫地挥刃,斩向自己被血色荆棘寄生的部分躯干。
她脸色苍白却眼神决绝,仿佛感觉不到痛楚。
只要核心尚存、生命未熄,对她而言,融合一具新的身体,不过是时间问题。
幽鉴试图借助那口仍在咕嘟冒泡的大锅逃回城堡,然而她体内的镜鬼却在一片急促的催促中毫无反应。
撑着阳伞的希奥朵拉静静悬浮在她头顶的半空中,目光低垂,凝视着自己丈夫那已被黑魔法彻底扭曲、几乎看不出原貌的灵魂,神情淡漠如深秋的静水。
镜鬼埋藏于意识最深处的思绪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它依旧僵立原地,迟迟未有动作。
片刻之后,它非但没有回应召唤,反而缓缓抬起那双闪烁着寒光的锐利尖爪
“收下吧,洛伦先生,这是我最后的绿宝石火花了——【翠焰焚城】。”
科泽伊一直在盯着对方,抓住了这几秒钟出现的空当,将他保存的最后一点光元素能量释放出来。
翠绿色的火焰骤然升腾,如活物般缠绕上镜鬼扭曲的躯体,灼烧着那被强行改造过的异化灵魂。
热浪扭曲了空气,碎裂的魂体在火焰中片片剥落,如同烧尽的纸灰,飘散于虚无。
遭受攻击的洛伦先生并未继续行动,也没有发出痛苦的嘶吼。
他只是静立原地,如刚刚他的妻子一样。
身影逐渐模糊,随着镜鬼的消散,他的灵魂也在悄然归寂,如同沉入永夜的无波之水。
就在这时,希奥朵拉带着她的两个孩子出现在一旁。
鬼婆曾以这两个孩子为纽带将洛伦束缚于执念之中,同时又借镜鬼之力将三人禁锢于世间,不得超脱。
而此刻,随着镜鬼的瓦解,希奥朵拉与孩子们的存在也开始崩解。
他们的灵魂如同被时间风化的古书,逐渐碎裂成无数幽蓝色的光粒,只需一缕微风,便轻轻飘散,化作天地间最初的光尘,最终归于这个孕育他们、也收纳他们的世界。
“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幽鉴的声音中浸满绝望与疯狂。
镜鬼正从她的掌控中迅速流失——
这意味着她依靠吞噬灵魂所延续的生命,再次走向尽头。
在最后的时刻,她不惜燃尽自己所剩无几的生机,强行将洛伦的灵魂重新覆上镜鬼的烙印。
她操纵着即将溃散的镜鬼,攫住科泽伊与希尔薇妮,连同那个试图借着密道悄无声息逃走的苔颜——
所有人都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卷携,坠入锅中摇曳的幻象。
刹那间,天旋地转,他们再次回到了那座表面上破败的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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