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打仗自有母亲信任的靖远侯，根本不需要我和花影。母亲只是想看看我们在边关的表现。而她又不能亲眼所见，只能靠前线战报和她安排的人。这些消息传回京中，已经失真不少。如果再有小人，在母亲身边谗言。我必遭大祸！所以我需要你留在京中替我掌控局势。”
    皇甫静也才意识到这一点。
    “三人成虎？”
    “没错！母亲的态度比什么都重要。我刚和母亲缓和关系，这个时候我其实是不想离京的。”
    皇甫静终于点头。
    “好，四哥放心，交给我吧！”
    太子也松了口气。
    劝皇甫静留京是很重要的一步。
    他刚说的理由是真的。
    但还有一个目的。
    就是趁着北征，把东宫六率转化为自己能用的兵。
    ……
    自从女帝宣布北征，光是调配兵力，就花了一个月。
    北境原有的十万大军早已严阵以待。
    此次又有十万大军从京城出发去边境支援。
    花如是命靖远侯慕容云海为主帅，掌控边境大军。
    命太子皇甫玦为左殿军大将军。
    命长寿侯花影为右殿军大将军。
    各领本部兵马受靖远侯节制。
    其中太子带了东宫六率五千人。
    花影掌管的金吾卫和龙武军，需要守卫京师，所以只调动了三千人。
    周野归到太子帐下，纯属巧合。
    两人假装不熟。
    不过太子本身就要拉拢几位都尉，所以经常约周野长谈，也不会引起怀疑。
    他们相互之间的了解，经过这一路多了许多。
    等他们到达边境的时候，之前丢失的那座城，望月城又被收复。
    周野这时才意识到问题。
    北方的大元是游牧民族，他们的城市离边境很远。
    他们南下都是为了劫掠，来去如风，一般不会占据城市。
    就算占据了城市，也是为了搜刮城里的物资，很快就会撤退。
    所以这座城市在敌我之间来回轮转，就很奇怪。
    而靖远侯和他女儿慕容雪若，前不久刚因为收复这座城而受到了封赏。
    虽然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但周野不敢贸然调查。
    靖远侯盘踞北境多年。
    他五个儿子，一个女儿，现在都在军中任职。
    北境上下的军官很多都是靖远侯门下。
    这也是为什么陆长风只是离个婚而已，竟然在军中无立足之地。
    奇怪的是女帝竟然允许靖远侯这样发展自己的势力。
    靖远侯也从未有要造反迹象，面对女帝永远都是唯唯诺诺。
    只能说他们君臣太“纯良”了。
    周野要是手握重兵，驻守边境，那心思早就活泛起来了。
    ……
    靖远侯没有让太子和花影去刚收复的望月城驻军。
    而是把他们安排到了望月城背后另一座城市，骆丰城。
    太子很听话地接受了安排。
    但花影不一样。他自视甚高，也确实文武双全，需要展示。
    靖远侯节制三军，他的命令花影不能明着违抗。
    于是花影把自己的兵留在骆丰城，带着几个侍卫，以私人的名义，去了望月城。
    太子听说了这事儿，也就笑笑，他确实不擅长兵事。
    不过，他手下也有能人。
    太子手下有五个折冲府都尉，为了方便管理，新设了一个统领。
    这人叫张定，是原来的东宫典军。
    张定曾当过千牛卫的中郎将，实力不凡。
    趁着在骆丰城驻扎，张定制定了一系列的练兵计划，帮助太子掌控这支军队。
    而太子本人呢，也时常出现在演武场边。
    给受伤的士兵敷药，给累到虚脱的士兵送水，隔三差五又给所有人改善伙食。
    张定的练兵计划，其实是有点严格了。
    他是按照千牛卫的练法来的。
    而千牛卫是守卫皇宫的禁军，精锐中的精锐。
    但周野知道了这个计划后，反倒是觉得是个机会。
    他私下建议太子趁机收买人心。
    张定带给士兵磨难，太子带给士兵曙光。
    这一冷一热，很快太子的名望就在基层士兵中好了起来。
    其实，底层士兵不是非要太子这样的领导陪着一起吃苦。
    相反，他们天然认为太子就应该高高在上，整日享乐。
    可这样的太子，俯下身给他们擦汗，倾听他们的委屈，在他们看来就是荣耀。
    ……
    三个月后，徘徊在望月城附近的大元骑兵，终于退去。
    在女帝下达正式命令，深入北地之前。
    边境难得安宁几天。
    靖远侯慕容云海在望月城设宴犒赏三军。
    各级将领都会参加，基层士兵当天也会加餐。
    太子和花影都是重量级嘉宾，也是舆论的中心。
    尤其是两位这三个月的不同表现，赢得了许多的关注。
    花影在前线上蹿下跳，很难不被人记住。
    他以私人身份去的望月城，居然能混进慕容雪若的麾下，还立下许多功劳。
    没被人当成奸细，只能说大家眼睛都亮，认识他花影。
    而太子的低调，大家也有目共睹。
    他服从军令，一步都没有出过骆丰城。
    可是这次来望月城赴宴，着实惊到了大家。
    太子只带了一百人的护卫。
    而这一百人，各个精神抖擞，纪律严明。
    在军中摸爬滚打了几年的老兵都能看出，东宫六率这支新组建的队伍，已经焕然一新。
    ……
    周野作为正五品的折冲都尉也有资格参加宴会。
    只是这次，他是充当太子近卫来的，那一百人也都是从他手下调的。
    职责在身，很遗憾地享受不了宴会的好酒好菜了。
    尽管花影比较受宠，但是太子还是高他一头。
    所以他和靖远侯一起等在了门口。
    “劳烦侯爷相迎，孤惭愧！”
    “太子哪里话？从骆丰城过来，辛苦了！”
    靖远侯客套两句，花影却是一言不发，连客套都没有。
    太子也懒得理会，随着靖远侯入内。
    周野安排于春和张成带着近卫守在殿外和本就有的守卫穿插在一起。
    他自己则全甲跟在太子身后，走入了大殿。
    周野明显感受到了许多人的目光，朝着他刺来。
    他庆幸自己穿了甲胄，就是真刀真剑也不惧。
    陆长风是慕容雪若的前夫，是靖远侯的前女婿。
    这个大殿里几乎都是靖远侯的亲信。
    周野很难找出一个陌生的面孔。
    虽然大家都在看他，但是情绪明显不同。
    慕容雪若自然是厌恶。
    慕容霜凌在偷笑，估计是幸灾乐祸，乐意看她姐姐受窘。
    靖远侯其实是最先注意到周野的，可是周野是跟着太子来的，身份也很清楚，是太子的近卫。
    他不可能在这个场合对周野发表任何看法。
    所以他喜怒看不出来。
    其他的将领，有愤怒的，有冷漠的，有淡然的，有怜悯的，有嫉妒的。
    有些是真实的，有些是展示给慕容家看的。
    花影也发现了这些人奇怪的目光，才打量起周野。
    他是知道慕容雪若嫁过人的。
    所以早就派人打听过周野的情况。
    只是他没见过周野，这时已经反应过来。
    “居然和太子混在一起了，很好！”
    花影目光凌厉，释放着心中的杀意。
    太子当然也知道周野和靖远侯这边的关系。
    特意让周野来，就是气一气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
    不过，周野跟他通过气。
    周野在外人眼里，必须是公主的人，才能在以后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这次宴会也是一个机会。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