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着，迪克也穿过传送门，来到了一处神圣庄严的宫殿。
    周围白雾弥漫，一根又一根石柱高高立起，共同撑起一面巨大的穹顶。
    周围人影攒动，细密的窃窃私语传来，听上去颇为诡异。
    通过之前阅读的审判文件，迪克知道这是众神陪审团，此时大殿旁正站着上千“凑热闹”的小神。
    “瞧，那就是融合拉克西斯大人神权的凡人，看上去平平无奇呢……”
    “他的红眸子真讨厌，有股不祥的气息。”
    “真不可思议，在我印象中，拉克西斯大人并不堕落……”
    “呵呵，莫非是动了凡心？就像此前的淫神祸乱一案……”
    “嘘，小点声，七神议会已经颁布新规，不得公然讨论那起案件！”
    除了十常委员会参与审判，周围的众神陪审团也会参与，之后共同投票，只不过权重较小。
    这一民主的风格，熟悉的审判形式，再次让迪克嗅到了蓝星的熟悉气味。
    咔嗒！
    突然，清脆的上锁声传来，迪克赫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枷锁固定，沉重无比，起码重达万斤。
    抬头，前方有八道看不清面容的人影，如山岳般巍峨，气势极强，使人望而生畏。
    这就是十常委员会里的八位信仰之神，无寿老君迈步向前，化身第九道巍峨人影。
    在中间的位置，有一处明显空了出来，那原本是属于拉克西斯的位置，只不过祂还在坐牢呢。
    “肃静！”
    一道浑厚的中年男声响起，轰如雷鸣，回荡在审判大殿，众神陪审团的窃窃私语立刻消失。
    “目前，命运女神拉克西斯还在神狱收监，所以此案，由我冥神莫比乌斯主持……”
    闻言，迪克回想起第零世关于冥神的记忆，心中不屑。
    在面对无数非人形主宰的入侵，莫比乌斯始终隐忍不发，看似图谋甚大，其实说白了就是怕死！
    莫比乌斯起源于南冥大陆，当时祂以怜悯凡人为理由，主张避战，甚至将自己的神国拱手相让……
    后来，在“自己”证道至高主宰后，主时空的局势两级反转时，莫比乌斯又跳出来刷存在感，主张对主宰赶尽杀绝。
    简单来说，冥神莫比乌斯就是一蹭局势的怂货，逆风投、顺风蹭，真要祂出力时又推三阻四的。
    越想，迪克就越觉得恶心，那时“自己”在前边拼命，还要担心这家伙在背后捅刀子。
    “迪克·格鲁迪亚，你可知罪？”
    听到莫比乌斯冷漠的审判话语，迪克昂首挺胸，不卑不亢道：“我何罪之有？”
    不管怎么说，迪克都要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搏一搏，看看能不能搏出个无罪释放。
    “哼，凡人愚昧，犯下滔天罪行而不自知，细数你的罪责，随便拎出一条都足以判入无间深渊！”
    迪克并未被莫比乌斯的气势吓到，而是双手一摊，再次问道：“那么审判长大人，请列举我的罪责。”
    见迪克仍拒不认罪，莫比乌斯不再说话，而是让另一位神明宣读罪状。
    “以凡人之躯融合高序列神权，是犯僭越之罪、亵渎之罪……”
    “借助神力肆意妄为，触犯上千条神庭规矩，藐视神庭，犯傲慢之罪……”
    “破坏大量建筑，在凡界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犯过度干扰现世之罪……”
    “导致大量神职人员死亡，摧毁大量寺庙、教堂，犯暴虐之罪……”
    一条又一条罪责被宣读，陪审团的众神听得头皮发麻，纷纷感慨莫比乌斯说得没错，迪克简直罪该万死。
    “以上罪责，本庭早已完成调查，皆有详细证据，可一一列举……”
    莫比乌斯挥了挥手，一道又一道神力朝众神陪审团飘去，同时也有一道朝迪克飘来。
    一瞬间，迪克双眸掠过无数虚影，这些都是调查取证的大量影像。
    迪克与伊苏尔娜在九块大陆上的战斗，被全方位多角度地记录下来，其中还重点剪辑了那些教堂、寺庙的废墟残骸。
    很快，陪审团就变得喧闹嘈杂，许多神明义愤填膺。
    祂们本来就高傲，看不起凡人，哪怕是信奉自己的虔诚信徒，也不过是当成私人财产罢了。
    惊世之战破灭山河，对于众神而言无足轻重，但那些教堂、寺庙被毁，神官横死……众神可就不能接受了。
    尽管惊世之战毁坏的建筑、死的人，其实和陪审团的众神没啥关系，但这并不妨碍大殿群情激愤。
    陪审团的众神不是出于怜悯，而是单纯觉得被冒犯了，区区凡人，竟敢如此猖狂行事？
    如果不给予严惩，以后谁还会尊敬神明？谁还会畏惧神庭？
    现有规矩一旦被破坏，那受伤的一定是既得利益者。
    毫无疑问，如果现在进行投票，百分百会以压倒性的票数判迪克进入无间炼狱，接受永世的折磨。
    “肃静！”
    数分钟后，莫比乌斯再次开口，语气依旧淡漠，“迪克·格鲁迪亚，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那就进行最终审判吧……”
    哗啦啦！
    迪克便高举枷锁，用沉重的锁链声打断莫比乌斯的话语。
    “我不是罪人，而是英雄，是守护凡界秩序、维护神庭尊严的英雄！”
    此言一出，大殿内陷入寂静。
    但很快，陪审席就沸腾了起来，大量讥讽不断传来，几乎所有神明都觉得迪克在胡言乱语。
    毕竟刚刚莫比乌斯已经展示过证据了，极具说服力，而迪克却没能拿出任何证据。
    两番对比，迪克的话语哪怕再义正言辞，也显得苍白无力，像是跳梁小丑的滑稽表演。
    迪克心中苦涩，之前由于神权的剥离，身体陷入极度虚弱，昏迷了整整一个月，根本没办法去搜集对自己有利证据。
    现在草草就开始审判，一切都太过于仓促。
    所幸，自己虽然没有准备证据，但莫比乌斯却贴心帮忙准备了，利用祂那些影像记录未必不能翻盘。
    “诸位好像都忽略了本案的真凶，那便是夺舍伊苏尔娜的外域主宰，祂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是我，发现了祂要祸乱凡间，随后冒着生命危险，以凡人之躯强行融合拉克西斯大人的神权……”
    “是我，分身九道，在九块大陆上抗击外域之敌，拼尽全力替在座诸位守下教域与教众，避免灾祸扩大……”
    “是我，在凡界众生前守住了众神的脸面，将那外域之敌赶出主时空，避免神庭亲自下场……”
    “如此种种，难道还不足说明我为英雄，而非罪人吗？”
    在一番慷慨激昂的据理力争后，众神陪审团的讥讽声小了不少，因为先前的影像确实能证明迪克所言不假。
    纵观一整场惊世之战，确实是伊苏尔娜不断攻击，迪克不断防御，他并没有直接造成任何破坏。
    从始至终，莫比乌斯都没有说话，只是任由陪审团的议论声扩大，祂看上去似乎……并不在意。
    “肃静！”
    大约过了十分钟，莫比乌斯打断了嘈杂的讨论，随后缓声道：“是判迪克·格鲁迪亚无罪释放，还是罚入无间深渊，现在开始投票吧。”
    见此情景，迪克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数分钟后的投票结果印证了这一点。
    陪审团超过七成的神明认为迪克是英雄，而审判席的九位常委……却有八神认为迪克是罪人。
    仅仅只有无寿老君一位常委，是站在迪克这边的。
    而在审判权重里，占比最大的是审判席，陪审团就算有超七成的神明支持迪克，也改变不了他成为罪人的结果。
    “那么，结果显而易见。经判决，迪克·格鲁迪亚多项罪名成立，即刻起打入无间深渊……”
    听着莫比乌斯无悲无喜的话语，迪克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早已安排好，这公开审判不过是走个流程！
    所谓的公平公正公开，全tm是表面功夫，一切全凭那白阳神王的一句话。
    既如此，那自己还辩个屁啊，就算嚼烂舌头也没意义！
    想到这，迪克直接将【至高之息iv】拉满，随即扛着万斤枷锁站起身来，怒喝道：“没有人，可以审判我！”
    “就算是众神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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