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的城墙废墟里，一个黑衣女人正站在伯纳德公爵的尸体前。
    她脸上面无表情，用手将分成两半的尸体拼接起来，擦去血污，试图以这种方式救活伯纳德公爵。
    迪克的手法很好，尸体的切口平整且光滑，黑衣女人很快就严实合缝地将尸体拼好，流满一地的肠子、脏器也被塞入腹中。
    “主人？”
    黑衣女人轻声唤了一句，但死人显然不可能再开口，况且迪克甚至将伯纳德的灵魂也给劈成了两半。
    “果然不行吗，肉体凡躯真脆弱，才这就死了……”
    作为贯星长枪的器灵，黑衣女人刚刚被唤醒没几天，虽然缺乏常识，但她却能理解死亡。
    因为伯纳德公爵已经注销完毕，成功解绑，贯星长枪现在是无主之物了。
    抬头，黑衣女人看向远方的地平线，两万名苏维尔士兵正在逼近。
    伯纳德公爵已死，他身后的公国无人能守，很快就会被苏维尔军队攻破，然后惨遭屠城。
    卢卡三世并不残暴，他想打造治世明君的人设，所以从来都没有屠城的习惯，甚至还会善待平民，收拢人心。
    这样做的好处很明显，苏维尔的军队会越打越多，越打越强壮，形成可持续发展的良性循环。
    但很遗憾，伯纳德公爵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只是死亡还远远不能偿还，牵连了公国的所有人。
    为了重整帝国的尊严，屠城就是必须的，一个人都不能放跑，卢卡三世要告诉世界苏维尔不能辱！
    “要守吗……”
    黑衣女人喃喃着，她实在不知道该干什么，伯纳德公爵一死，直接就失去了“器生目标”。
    “认我为主吧。”
    就在这时，一道平和的声音响起，黑衣女人下意识抬头，看到一脸微笑的迪克。
    只是一瞬间，黑衣女人就瞳孔一缩，她认出了刚刚那道剑气的来源，“是你杀的？”
    “对，”迪克很干脆就承认了，随后双手抱胸道：“所以你要帮他报仇吗？”
    “……”
    闻言，黑衣女人沉默了，很快摇头道：“伯纳德公爵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主人了，他……只是一具不相干的尸体，我没必要为他做任何事。”
    对于黑衣女人的回答，迪克并不感到意外。
    尽管伯纳德公爵曾经是贯星长枪的主人，但却只是强行安插上去的，他与器灵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现在注销了、解绑了，伯纳德公爵失去了主人这一身份，器灵当然会“无情”地离开。
    迪克没有接触过多少准帝阶的魔器，对器灵的了解并不多，此时只是出于好奇询问。
    “所以，你要认我为主吗？”
    听着迪克再次询问，黑衣女人眨了眨眼，没多思考便回绝道：“不要。”
    “我的实力很强哦，远比你的前任主人更强，绝对有资格当你的主人……”
    “不要。”
    见黑衣女人如此决绝，迪克忍不住疑惑道：“为什么？你莫非是对我不满意吗……”
    “不要就是不要，”黑衣女人双手叉腰，秀眉轻蹙道：“说到底，我为什么非得有一个主人，自由自在的不行吗？”
    这一回，轮到迪克沉默了。
    不愧是准帝阶，器灵已然拥有了自由的独立意志，活像一个人，而非一柄器。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主宰杏璃璃的锻造技术太好，别家的准帝阶魔器或许就没那么灵性。
    黑衣女人却转身就走，她现在已经是“自由器”了，想去哪就去哪。
    “等等。”
    “？”
    见黑衣女人有些不耐烦，迪克也不再多说，于是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道：
    “迪克迪克大迪克，我要我要我还要。”
    这句咒语，是主宰杏璃璃埋在器灵意识深处的“口令”，能强行进入开发者模式，清空一切记忆。
    此时，黑衣女人的瞳孔一瞬间放大，无神地站在原地，数秒后身形消散，无数散发微光的颗粒化作一杆炫酷长枪。
    迪克嘴角一弯，随意伸手一抓，贯星长枪便乖乖飞来。
    刚一接触，迪克就爱不释手，忍不住转了几圈，枪尖划过之处，空间尽数扭曲。
    “呼……准帝阶的魔器，传说中高序列神明的专武也不过如此吧……”
    迪克看过伯纳德公爵的战斗影像，暴殄天物一词简直为他量身定做。
    很形象地说，面对一个绝世尤物，你却只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其主导一切，何其浪费！
    如果换做自己，卢卡三世今天就要俯首称臣，魔灵大陆明天就要改名，世界后天就要再多出一个超级势力来！
    不多时，面对任人摆布的贯星长枪，迪克轻易就完成了绑定，成为了它的新主人。
    嗡——
    短暂而急促的嗡鸣声响起，是腰间的无鞘之剑，此刻它的醋意已经满满溢出了。
    【主人……您以后，是不是就不用我了？】
    闻言，迪克微微一笑，用中指划过剑脊，随意道：“怎么会呢，你一天是我的剑，一辈子都是我的剑！”
    只不过，无鞘之剑现在依旧只有准神阶，已经严重不匹配自己的实力了，也是时候该升级一番了。
    至于怎么升级……迪克可瞧不上主时空内的任何锻造师。
    别说现役的锻造勇者了，就算是熔炉与锻造之神，迪克都嫌弃差点意思。
    ……
    一小时后，主时空降临通道，迪克将无鞘之剑交到了主宰杏璃璃手中。
    “尽最大可能升级，如果缺少什么相关的锻造材料，我会尽可能帮你弄到的。”
    闻言，主宰杏璃璃好奇打量了一番无鞘之剑，又用主宰之力反复检查，很快就眼神一亮。
    “哦豁~”
    见主宰杏璃璃的反应有些奇怪，迪克当即询问道：“怎么了？”
    “你应该知道，这无鞘之剑的灵智太高了，远远超出准神阶器灵该有的样子，所以很显然……它曾经自陨降阶过！”
    迪克并不惊讶，毕竟早在刚刚得到无鞘之剑时就有了这个猜测，只是那时候的能力有限，无法更进一步确定。
    毕竟众所周知，准神阶的魔器才刚刚孕育出器灵，灵智极低，撑死也就一两岁的婴孩，大多数连话都不会说。
    而现在，主宰杏璃璃直接给出了最权威的检测报告，无鞘之剑果然不一般！
    “那在没自陨降阶之前，它是……”
    “帝阶！”
    主宰杏璃璃面色不自觉地泛红，呼吸异常急促，颤声道：“而，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帝阶，因为年龄实在太大，甚至都超过了千万年……”
    此言一出，迪克倒吸一口凉气，他万万没想到无鞘之剑竟然还是个顶级老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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