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下意识照做了。
    其中未尝没有几分想要躲开那只黑漆漆妖怪视线的原因。
    ……
    它不解这个人类让它蹲下的原因？
    不过很快，注意到孩子视线的它明白了。
    是为了方便孩子跟它说话啊……
    ……
    萧骁没有解释。
    孩子每次来看到的都是蹲在水盆边的虚耗。
    应该是没有看到站着的虚耗。
    或者，百分之九十是没有发现虚耗挂在腰间的……
    一只脚。
    ……
    这个画面对孩子的冲击感还是大了些。
    所以萧骁挡住了孩子的眼睛。
    让虚耗蹲了下来。
    这样宽大的袍服就能挡住虚耗腰间挂着的那只脚了。
    也方便孩子跟虚耗说话。
    ……
    孩子猝不及防看到了叔叔的脸。
    她有一瞬的慌乱。
    但很快，她发现叔叔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异常……
    没有生气。
    没有黑脸-
    唔。
    叔叔不生气的时候脸也有些像黑脸。
    所以不太好判断叔叔此时的真实情绪。
    孩子认真的想。
    ……
    “叔叔。”
    孩子捏紧自己的手。
    叔叔熟悉的、看不出表情的、像是有些心情不好的脸让她松了口气。
    叔叔看小金鱼也是这个表情。
    但叔叔肯定是喜欢小金鱼的。
    不然，她次次过来，叔叔怎么次次都是蹲在水盆边上？
    ……
    加上叔叔救了她……
    孩子想……
    叔叔是不是就是老师说的面恶心善的大人？
    ……
    “对不起。”
    孩子老实的道歉。
    “我不该说你不会说话。”
    “是我误会了。”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
    既然知道自己搞错了，孩子干脆的道歉了。
    ……
    老人：…….
    这孩子怎么又道歉了？
    正如他前面说的……
    这孩子道歉最是积极。
    有事没事先道歉。
    咋咋呼呼的，跟只胆小的小鸭子似的。
    ……
    孩子本来讲话声音就不响。
    因为紧张、后悔、愧疚等情绪让孩子的声音愈发含糊了几分。
    经过空气的传播，老人年纪大了，听力也有所下降。
    只知道孩子张了嘴巴。
    好像说了什么？
    但老人没有听清楚。
    老人不由得想要上前。
    被孩子的道歉顿在了原地。
    这孩子……
    道歉倒颇为的清楚响亮。
    …….
    老人看向孩子身边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肯定知道孩子刚才说了什么？
    毕竟，孩子的很多话都是对着这个年轻人说的。
    ……
    老人想了想……
    还是决定不贸然上前。
    他想看看……
    这个年轻人会怎么处理这个孩子的问题？
    ……
    要知道……
    孩子可是叫对方超人哥哥的。
    ……
    而超人，是无所不能的。
    ……
    “超人哥哥。”
    孩子微微偏脸，小声道。
    …..
    萧骁配合的把自己蹲下的身子凑近了孩子一分。
    “叔叔……”
    孩子讷讷。
    “还是没理我。”
    叔叔……
    真的会讲话吗？
    那为什么……
    一句话都不跟她说？
    ……
    萧骁微微的笑了笑。
    “会讲。”
    “只是不喜欢讲。”
    “小芒果。”
    “你的道歉它听到了。”
    ……
    “是吗？”
    孩子又看向了叔叔。
    叔叔仍旧看着她。
    闭着嘴巴。
    但叔叔在看着她。
    叔叔第一次看着她这么久…..
    也就是说，正如超人哥哥说的，她说的话叔叔都听进去了。
    超人哥哥是对的。
    孩子本来就没怀疑超人哥哥。
    因为……
    超人哥哥可是超人哥哥。
    她相信超人哥哥肯定是对的。
    因为超人就是对的。
    孩子点点头。
    她迅速的接受了超人哥哥的所有话。
    而事实证明，超人哥哥说得果然就是对的。
    ……
    “叔叔。”
    知道叔叔在听她说话就好。
    对于叔叔的不喜欢说话，孩子很是有几分理解。
    她也不喜欢说话。
    尤其跟陌生人。
    熟人其实也是。
    比如……
    她真的不敢在课堂上举手。
    也不希望老师点她的名字回答问题。
    明明周围都是熟悉的同学与老师……
    她还是会觉得紧张得要命。
    ……
    跟陌生人讲话就更是紧张了。
    今天主动留下来想要跟大哥哥说话……
    放在今天之前，孩子都不相信自己有勇气这么做。
    但她遇到的是超人哥哥。
    孩子觉得自己很幸运。
    她竟然拜托了超人哥哥。
    她的运气太好了。
    ……
    “你喜欢哪条小金鱼？”
    孩子第三次-
    孩子歪了歪脑袋。
    好像是第三次了。
    她第三次问叔叔这个问题了。
    ……
    “金红色的小金鱼。”
    “白色的小金鱼。”
    “熊猫小金鱼。”
    孩子没有不耐烦。
    而是再次认真的把三条小金鱼都各点了一次名。
    ……
    “叔叔。”
    孩子的眼睛微弯。
    “你喜欢哪一条小金鱼？”
    嗯。
    第四次了。
    ……
    “它哪条都可以。”
    萧骁笑着道。
    “你把剩下的两条金鱼装进袋子里-”
    “那两条金鱼你是要带回家的吧？”
    ……
    嗯。
    孩子点点头。
    这么漂亮的小金鱼，好不容易拜托大哥哥帮她捞了起来……
    如果不是有言在先，孩子一条小金鱼都不想送给别人。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爸爸妈妈、老师跟她一再强调，要说话算话、言而有信。
    ……
    有两条漂亮的小金鱼也很好。
    不是超人哥哥的话，她一条都不会有。
    ……
    萧骁没有意外的点头。
    他看向一直安静待在不远处的老人。
    “你好。”
    “请问有装小金鱼的袋子吗？”
    ……
    老人微微一愣。
    他完全没有想到年轻人突然转头跟他说话了……
    他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很快，老人点点头。
    “有。”
    既然摆了小金鱼的水盆在这里，相应的配件自然是一应齐全的。
    比如，捞鱼网。
    比如，装鱼的塑料袋。
    ……
    “等我一下。”
    老人转身。
    虽然有……
    毕竟自从把水盆搬到店里的最里面，很久没有招待客人了。
    孩子是一个意外。
    而且，孩子一直失败，也用不上装金鱼的袋子。
    老人就一直没有把装金鱼的袋子从抽屉里拿出来。
    ……
    老人很快回来了。
    手上拿着透明的袋子。
    ……
    “给。”
    老人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年轻人。
    目光里有几分的复杂。
    这个年轻人……
    对于孩子的所有表现…..
    真的都好淡定。
    是……
    习以为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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