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海外扬名？
    1994年一开年，内地流行乐坛就吹气一股强劲的风。
    1月下旬，短短几天内，燕京连续上演三出大戏，94大陆新民谣新歌试听会、新人新曲新空气、94歌坛新生代大型演唱会。
    除此之外，继去年的《小芳》，李春啵推出个人第二张专辑《一封家书》。
    燕京赛特文化和宝岛福茂唱片联合退出娜英的新专辑《为你朝思暮想》。
    大地唱片推出《校园民谣》合计，《同桌的你》、《睡在你上铺的兄弟》风靡全国校园。
    新时代影音继毛拧、杨玉莹之后，推出新人林衣伦，一首《爱情鸟》，火遍南北中西。
    白天鹅公司推出高林胜《牵挂你的人是我》，同名主打歌一经推出，立刻成为全国电台点播率最高的歌曲。
    去年凭借一首《大哥你好吗》走红歌坛的甘平，年初又推出专辑《潮湿的心》。
    由尹相杰、于文华翻唱的《纤夫的爱》，火遍神州，全国各地都能听到‘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
    4月，金陵经济台22岁的主持人黄凡与文化记者万冰等人策划了一场名为‘光荣与梦想——94歌坛展示与研讨’的大型活动。
    此次活动，遍邀燕京、羊城两地的音乐人，俨然是一场擂台大赛。
    在五台山的两场演出，轰动金陵。
    不过。
    这一切跟摇滚乐，跟李杰都没有什么关系，那些都是通俗歌曲，或者说流行歌曲举办的活动。
    他的那些歌都不适合登台。
    毕竟，审核很难过。
    众所周知，开演唱会也需要审核，不仅要审人，还要审歌，李杰的那些歌，倒也不是完全不能过审。
    90年代，说开放，也很开放，说保守，那也非常保守。
    如果遇到那种相对比较开明的审核人员，很容易就能过，但这东西看人，充满不确定性。
    而且。
    即使审批过了，也需要考虑演出后的影响。
    如今，国内唯一办过巡演的摇滚歌手只有崔建。
    他是以‘90年亚运集资’为名办的巡演，走的不是常规通道，不过，办到一半，巡演被叫停了。
    不得已，崔建只能找能办的地方办，目前，只有绵阳、吉省春城、鲁省砚台几个地区给出模棱两可的答复。
    这天，老崔请客吃饭，庆祝新专辑录制完成，吃着，吃着，他忽然提议道。
    “卡子，我在春城的演唱会，你有没有兴趣过来玩玩？”
    “春城，定了吗？”
    李杰不禁有点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国内摇滚乐第一人，怎么也得有点牌面。
    老崔的歌迷不仅仅局限于大学生，有一些干部、老干部也很喜欢他的那些音乐。
    那些相对开明一点的人，更喜欢听到更多的声音。
    “差不多，9月或者10月份。”
    老崔嘬了一口面。
    是的。
    老崔请客请的是面，一帮人在面馆吃饭，倒不是他抠门，好吧，其实他也抠门。
    但不至于请人吃饭只吃面，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钱。
    穷啊。
    录专辑很贵的，随随便便就是二三十万，要是录制精品专辑，三四十万都不太够用。
    老崔又没有签约，他还是保持着那种老牌的做法，自己发唱片，然后找公司代理发行。
    换而言之，专辑的投资是他自己的钱。
    刚刚录完专辑，他哪来的钱。
    “行，到时候定下知会我一声。”
    李杰没有拒绝老崔的邀请，就当是过去玩玩。
    此时，老崔还不知道他这张新专辑的命运，按道理来说，批文都下了，也审了。
    发行没什么问题。
    但发行没多久，这张专辑就被下架了。
    毫无疑问，肯定是亏了。
    哪怕这张专辑后来在香江和日本发行，还是亏本。
    没办法。
    老崔的歌地域性太强，有着一股浓浓的大院子弟味，没有类似经历的人，完全无法感同身受。
    这也是当下很多地区摇滚乐的共性。
    像山羊皮、模糊等等英伦摇滚乐队也是如此。
    反倒是那些全球知名的摇滚乐队，他们歌曲表达的主题都是比较共性的东西。
    比如情爱、生活感悟之类的。
    没有太多的地域性，也是一首能广泛传播的前提条件之一。
    “好，等定下了我通知你。”
    老崔又吃了一口蒜。
    吃面不吃蒜，等于白吃。
    “对了，你们公司是不是要搞一个什么红磡演唱会？”
    “嗯，估计九月，十月份吧，在香江。”
    “那不是冲突了？”
    老崔愣了一下。
    “不冲突，是张憷他们三个去，我又不去。”
    “也对，你们不是一路人。”
    老崔点了点头。
    摇滚圈内部是十分散装的，像老崔，他就不是很喜欢张憷、窦威他们三个。
    同样的，魔岩三杰也不觉得老崔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们都很不服。
    在当下很多人的眼中，只有像崔建那样的音乐才叫摇滚，所以，滚圈内的人，很多都不服老崔。
    明面上说点漂亮话，私底下关系很一般。
    老崔这个人其实有很多缺点，比如他有点抠门，他的前经纪人汪晓京和老崔闹掰了，就是钱闹的。
    还有人说他不像音乐人，更像一个社会活动家。
    更有人说他把华夏摇滚乐带上了邪路，好像不愤怒，不批判就不是摇滚乐。
    人红是非多。
    作为大陆摇滚乐第一人，帽子是一堆接一堆。
    不过。
    人无完人，他又不是神，谁还没点缺点。
    很快。
    时间来到五月，魔岩唱片一连推出两张专辑。
    5月1号，窦威发行《黑梦》。
    5月6号，张憷发行《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这件事在燕京摇滚圈造成不小的震动，很多人听到这两张专辑，喜欢的人，喜欢的要死。
    骂的人，那是破口大骂。
    接着，6月1号，红星生产社推出旗下第一张专辑，郑均的《赤裸裸！》发行。
    对比窦威和张憷的那两张专辑，《赤裸裸》更加偏流行，《灰姑娘》、《回到拉撒》流行一时。
    然而。
    摇滚乐再流行，也不如正儿八经的流行歌曲。
    《爱情鸟》、《用心良苦》、《笑脸》、《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春水流》等歌曲才是电台点播的主力军。
    这天下午，李杰被张裴仁叫来了公司。
    砰！
    砰！
    他一进门，张裴仁和贾敏树就转动手中的礼炮，同时，还有人专门用摄像机录像。
    “呃。”
    这是唱的哪一出？
    “哈哈，卡子，你这回牛逼大发了！”
    贾敏树拍了拍他的胳膊。
    “就在上个月，日本的音乐杂志《cd journal》把你的那张《丑奴儿》评选为1993年年度十大专辑。”
    “cd journal？”
    李杰觉得这家杂志有点耳熟，倏地，他想起来了。
    这家杂志确实是日本比较权威的专业音乐杂志之一，但有一个问题，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家杂志是今年刚刚创刊吧？
    一如之前采访过他的《当代歌坛》，日后《当代歌坛》有名，不代表现在也有名。
    说句难听点的，《cd journal》现在就是一个‘野榜’。
    “对，这家杂志在日本很有名，他们评选年度十大专辑不是看销量，而是以乐评人的视角，更注重音乐性、艺术性和行业影响力。”
    得。
    一听老贾的话，李杰就知道他在忽悠。
    “还有一件事，《cd journal》下个月会办一场音乐节，他们向你发出邀请。”
    “食宿、机票全包？”
    “呃，没有。”
    “那还去个屁。”
    李杰直接拒绝，去日本的机票多贵，那边的食宿也是按照日本的收入水平来算。
    挣rmb，花美刀，这谁顶得住？
    “报，公司报！”
    张裴仁连忙找补道：“这次去日本，食宿、往返机票，公司全额报销，包括签证都是公司代办。”
    “几号？”
    一听李杰松口了，张裴仁笑了。
    这位大爷，终于愿意挪挪窝了，有了这趟日本之行，滚石日后写通告都好写多了。
    这可不是滚石旗下杂志评选的年度十大专辑，而是日本专业杂志评选的十大专辑！
    眼下港台地区哈日的情绪十分严重。
    很多港台歌手哪怕不火，也得跑去日本发专辑，然后买几个‘水奖’，有了这个由头，那就能吹国际巨星。
    实际上呢？
    有几个真正打入日本市场的？
    唯三打入日本市场的华人，也就是邓莉君、欧阳菲菲、陈美玲，但他们都是在日本出道。
    常年活跃在日本。
    其他的诸如谭永麟、刘得桦、张果荣、梅燕芳、郭富成等等歌手，看着通告满天飞。
    实际上影响力极为有限。
    刘得桦和张果荣的知名度更多是靠电影。
    80年代，香江电影在亚洲地区内确实影响力不小，东南亚那边差不多是肉x器。
    随便卖片花。
    日韩地区的票房也很客观，虽然没法跟日韩本土电影比，但跟其他国家比，确实是一枝独秀。
    但进入90年代，又不一样了。
    北方传来的一声轰天巨响，全球格局自此改写，最近两年，好莱坞开始向全球发力。
    去年一部《侏罗纪公园》，把全球电影人都吓傻了。
    全球票房9.12亿美元。
    直接登顶全球影史票房冠军！
    “7月15号，日本东京夏日祭，除了你之外，《cd journal》还邀请了日本的zard乐队、wands乐队、小沢健二、大黑摩季，爱尔兰的u2，美国的邦乔维。”
    听着这一串名字，李杰稍微有点诧异。
    “这么有实力？”
    张裴仁口中的乐队、歌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知名度非常高的人物，zard乐队的坂井泉水自不必说，很多国内人都知道。
    大黑摩季的知名度也不低。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她，但她唱的那首歌，很多80-90后都听过，《灌篮高手》的片尾曲就是她唱的。
    wands乐队和小沢健二在国内没什么知名度，他们在日本，也都是流行一时的乐队\/歌手。
    前者是摇滚乐队，后者是日本90年代citypop的代表性人物，但凡提到90年代citypop，必然要提到他的那张《life》。
    而u2、邦乔维，都是全球有名的摇滚乐队。
    “哈哈，他们当然有实力。”
    张裴仁摆了摆手，身后的摄像机关了，而后他开口道。
    “这次的演出，很重要，你得好好准备，到时候公司那边还会派专门的摄像团队跟拍。”
    “宝岛的电视台也会有记者过去。”
    其实，张裴仁和贾敏树知道这家杂志的底细，新创刊的一家杂志，如果不是看到那份邀请名单，他们也不会搞这么大的阵仗。
    “万一这些人都没到呢？”
    听到李杰的这句话，张裴仁和贾敏树都是一惊。
    靠。
    这小子的反应够快的啊。
    连这种可能性都想到了，身为业内人士，他们当然考虑过这种可能。
    类似的事，搁在全世界，太踏马常见了。
    音乐节文化在国外特别流行，每年大大小小的音乐节不知凡几，那些大型音乐节通常不会扯虎皮、拉大旗。
    不过，一些中小型音乐节就没有那么顾忌。
    就像日后那个‘比尔盖茨女婿’的故事一样，一个富商先找到比尔盖茨，说介绍一个女婿给你。
    首富的女儿不愁嫁，富商直接说要介绍的人是世界银行副总裁，盖茨同意后，富商又找到世界银行，说要介绍一个副总裁给他。
    世界银行总裁一听年轻人是比尔盖茨的女婿，立刻同意了。
    虽然这是一个段子，但类似的例子在各处上演，很多音乐节为了卖票，先把嘉宾阵容列出来。
    借着某某某的名气去找另外一个某某某，如果办成功了，那就是牛逼，失败，那就是砸场子。
    “人没到也没关系。”
    张裴仁笑眯眯的说道：“公司那边有预案。”
    “那行吧，我过几天回去办个签证。”
    一看张裴仁的笑容，李杰就知道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去就去吧。
    顺便在日本买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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