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我不是来吓你的,只是想考验一下你而已。”
心惠悬浮在床与天花板之间,直对欧米伽一号的视角,这个角度适用于任何躺平且被梦魇缠上的人。
俗称,鬼压床。
烈焰魔裙静静燃烧着,赤红的火星子一滴滴溅落在床单上,但却寒气逼人,不必担心床会被烧着。
“所以,我通过考验了吗?”欧米伽一号用冷静的语气和舒缓的微喘回应。
心惠轻笑了一声:“很遗憾,你的冷汗和紧握的拳头出卖了你,我还以为你会是最淡定的那个。”
“毕竟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台毫无知觉的机器。”欧米伽一号的语气里渐渐透露出些许不满的情绪。
心惠缓缓侧身,烈焰魔裙拖出妖娆的轨迹:“不错的解释,打扰了,你休息吧。”
“我也原以为,心惠大人你应该出现在瑞克的卧房,因此请将我的恐惧看作惊讶吧。”欧米伽一号补充了一句。
心惠忽然一怔,冷哼着:“什么……”
“瑞克的反常举动,是怕你当众现身,而我明白,他在期待跟你单独见面。”欧米伽一号直言不讳。
心惠微微叹了声气,禁不住嘴角上扬:“不愧是一号,看样子,我还是来对了。”
“所以我的任务是什么,需要心惠大人在梦中传达的密令,一定非常重要,对吗。”欧米伽一号做好了一切准备。
心惠转过身去,背对着床头,烈焰魔裙熊熊燃烧:“你的兄弟,带圣女回来的那个,一旦他暴走,你必须挺身而出。”
“这栋别墅里,我的兄弟已经扎堆了,看来你是要让我一个人背负兄弟相残的罪名?”欧米伽一号质问。
心惠微微点首:“没错,只有你,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机会。”
“用欧米伽对付欧米伽,最多同归于尽,想来也是,还会有谁比我更清醒呢?”欧米伽一号禁不住自嘲一番。
心惠却严肃回应:“你们其中一个,或者两个都有,大概率不会被复活,希望你能理解。”
“是吗……就像凤大人拒绝复活越惜若那样,明白……”欧米伽一号的声音略带沙哑,不由自主哽咽起来。
他不是害怕,只是伤感。
梦里,他感受不到怀中荷娜的重量,他也不敢转头去看,更不敢思念维多利亚。
烈焰魔裙飘飘,心惠叮嘱道:“这不是代理人指令,也不是密令,执不执行,你自己决定。”
“难道心惠大人以为,我会拒绝执行吗?”欧米伽一号坦然面对自己的宿命。
心惠很满意,点了点头:“你的时间不多了,好好享受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烈焰魔裙映红了天花板,魔女心惠透出梦境的瞬间划过一道心音,在欧米伽一号的心里留言:
“知道你为什么错过维多利亚吗?珍惜枕边人吧,别总是错失良机,好好睡吧,帅哥——”
天花板恢复了暗灰色,黑暗竟是如此平和安详,欧米伽一号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意识伴着视觉迅速脱离梦境,随之而来的是胳膊的酸痛麻,欧米伽一号这才感知到了怀中荷娜的分量。
他的胳膊忍不住抽了一下,形成一股推力,把荷娜往怀里又推进了一些。
荷娜迷迷糊糊的,也往欧米伽一号怀里钻,抱得更紧了。
欧米伽一号侧首斜向下,对着荷娜模糊的脸庞,他的心思如惊涛骇浪,激烈翻腾着。
他从来不会纠结,几乎没有过,但是这一刻,为了荷娜,他改变了自己的原则。
一个男人,当他为一个女人做出改变的时刻,那便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但是欧米伽一号拥有非比寻常的自信,他只是对自己做了一个微调——
他会做自己该做的,只不过,要增加一项前提条件,那就是,必须是——荷娜!
至于这样的改动,其后果,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赤红鬼火飘出卧房,带着梦魇的威压,游荡在并不安静的走廊,除了各个房间传出的鼾声,还有魔修女惊恐的嘶吟。
当然,还有一闪一烁的相同色彩的汽车人赤红指示灯。
烈焰魔裙飘降在紧靠墙壁的赤红欧米茄机体面前,她并不打算侵入一台机器探寻其梦境。
“嗨,玛丽,好久不见。”欧米茄自动激活了智能语音系统,或者说,它醒了。
心惠悄声笑道:“什么时候再带我去兜风?”
“准确地说,是你带我兜风,玛丽。”欧米茄紧跟着调低了音量。
心惠会心一笑:“那当然,必须由我来掌舵。”
“好吧,我不想因为叙旧而耽误你去安抚瑞克。”欧米茄提醒道。
心惠愣了一下:“哦,你可真是直言不讳,你们都是,算了,反正我也无所谓。”
“祝你好运,玛丽。”欧米茄的音量减弱,直至完全静音,它回归了静默状态,只剩若有若无的赤红指示灯轻闪。
心惠摇头叹息,甩起烈焰魔群的轨迹,静静飘向瑞克的卧房,突然!她停了下来!
不对,似乎哪里不对!
心惠转身凝视那一闪一闪的赤红光点,一时间,她的身体不由自主颤栗起来!
她一刻也不敢多想,一刻也不敢停留!
嘭的一声!
烈焰魔裙化作集束血焰,飞流直上,冲向走廊天花板!
轰!啪!
血焰炸裂成璀璨夺目的血色花瓣,浸入墙壁,透出天花板,强行逃离花园别墅!
心惠从来没有这么狼狈不堪过,但她还是要庆幸自己赶上了末班车!
黑暗的走廊,鼾声如雷,魔修女不哭了,只有思念的心焦灼,无声的呼唤撕心裂肺。
瑞克盯着天花板,辗转难眠,他不明白,玛丽为什么没来,是他创造的时机不对吗,还是他弄巧成拙了……
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以为给足了玛丽面子,实际上,也许他只是在乎自己的名声,怕自己失去更多。
没错,所以这是他应得的,他又要失恋了。
只不过,他还可以像往常那样抱着幻想,等待玛丽回心转意,等着玛丽再次光临他的卧室。
“呵……”
瑞克发出一声苦笑,两行热泪淹没了他的两鬓,一转头,又不由得一惊:
苏菲,睁着双眼,正看着他。
瑞克正想解释,虽然他没有说话也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但必须解释眼泪。
然而,苏菲的一句话,却让他惊得闭嘴了——
“她来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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