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林跃睁开双眼,从床上默默起身。
他走下床,推开窗门向外望去,只见如今已是夜半子时。
而推窗的声响,也引来一人快步向此地走来。
“主公,先生两个时辰前来找过您。”
林跃见窗外来人是石敬岩,便点头应道:“先生休息了么?”
“刚刚末将去看,先生房间的灯还亮了。”石敬岩说罢沉默片刻,提醒道:“昨夜杨中郎将与李中郎将回来了,他们听说主公您在休息,便被潘将军与赵将军拉去喝酒了。”
林跃闻言双眸一亮,昨日李嗣业率虎贲返回咸阳,直接进宫面圣,而他光顾着交代再兴剿异军的事,晚上的时候竟将此事给忘记了。
他连忙问道:“他们休息了么?”
石敬岩回道:“回禀主公,一个时辰前诸位将军便回房休息了。”
“行吧。”林跃点点头,随后便推开房门,向郭嘉的房间走去。
待林跃到郭嘉的门前,便听见郭嘉的叹息声。
“唉...”
林跃敲了敲门,随后便推门而入。
“奉孝何故叹气?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林跃直接打开椅子,望着已生出黑眼圈、愁眉不展的郭嘉问道。
郭嘉笑了笑,随后说:“劳烦主公关心,属下一切都好。”
林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见郭嘉却拾起一张文书递到他的面前,便疑惑的接过文书看了起来。
片刻后,林跃放下文书,诧异的说:“这么快?”
郭嘉默默点头,沉声说:“昨日临近晚间郎中令署传出的文书,家叔在半个时辰后托人交到属下的手中,那时这封文书已然被陛下批复,想来明日此事便将传开,此刻相关的人已经接到了任命,准备走马上任了。”
林跃闻言眉头紧蹙,他对照着文书上的名单缓缓念道:
“郎中车将薛仁贵调任龙骧中郎将,太原军团骑军中郎将李世民,中尉军中郎将常炎,剿异中郎将陈彦,虎贲都尉杨喜,调任龙骧校尉。”
“薛仁贵当中郎将,李世民当校尉?能压得住么?这不是倒反天罡了么?”
林跃喃喃自语的说,眉头越皱越深,他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李世民竟然被杨翁子给截胡了?
调任至咸阳的龙骧校尉,这下子在胡亥的眼皮子底下,之前那些御史怕是便不会再说什么了。
而郭嘉则说:“主公,这龙骧军中,除却杨喜外,再无我虎贲军一人。”
林跃暗自咋舌,虽然都知道这龙骧军的出现名义上是填补虎贲离京后的空缺,但谁都知道其实是新帝上任后对虎贲军的制衡,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杨翁子是演都不演了,除了他自家子侄,竟然一个虎贲郎都没有要。
他抬头望向郭嘉,沉声说:“怪不得他偏偏要赶在即将下旨时将文书呈予新帝,原来是担心夜长梦多,同僚打搅。”
郭嘉点点头应道:“的确,没人想到虎贲军刚刚回京,这封任命的文书便下来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呐。”林跃默默摇头,其实他心中并没有多么气愤,因为换做他自己恐怕也将这样做。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胡亥将郎中令这个位置交给杨翁子,可不是让杨翁子与自己沆瀣一气的。
而若是自己是杨翁子,面对自己所并不熟悉的“林岳”,也必须要剪掉其留在郎中令署之中的势力,扶持自己的势力,让自己成为郎中令署真正的主人。
此举与交情无关,与恩惠无关,即使是面对一手提拔自己的蒙毅,自己也会如此做,区别只是快或是慢一些。
如今杨翁子仅仅是没有动用虎贲军中的自己,自己还能够接受。
甚至于杨翁子还让这封文书经过了郭图的手,也算提前给自己提了个醒,不然他若是存心不想让自己知道,直接绕过郭图,那自己想必最早也要明日午时方才能知晓此事。
而郭嘉则是笑着说:“不知家叔还能够在那个位置上待多长时间。”
林跃沉声说:“明日让郭图请辞吧,人家已经按照上面的吩咐画下道道来了,我们也该识相一些。”
郭嘉点了点头,随后应道:“也好,如此还能够落得个体面,兴许还能够落得一个好去处。”
林跃默默不语,片刻后他忽然问道:“奉孝,你说那薛仁贵调任龙骧中郎将,那谁会接替郎中车将?”
郭嘉闻言思索片刻,随后默默摇头,“回禀主公,属下一时也没有头绪。”
林跃闻言再度陷入沉默,这郎中令署,他今后再想伸手,怕是难了。
片刻后,林跃叹了口气说:“先前我还曾与王翳说此番调他来剿异军,可谁曾想到今日这番局面,如今看来怕是要食言了。”
郭嘉沉声回道:“人算不如天算,想必那王翳会体谅主公您的难处的。”
林跃摇摇头,随后说:“不说这些了,此事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可惜了李世民而已,其余人也与我们没有关系。”
顿了顿,林跃问道:“奉孝,你是因此而叹气?若是是的话,奉孝你大可不必,如今我为司异令,那郎中令署之中的事自然与我们无关。”
郭嘉摇头说:“回禀主公,属下自然晓得,各人都有各人的苦衷,包括新帝,不过属下却不是因此而叹气。”
“那是因为什么?”林跃挑眉问道。
郭嘉叹了口气说:“因为...钱财...”
林跃一愣,连忙问道:“府中缺钱了?”
他心想不久前自己还说自己对金钱没有感觉了,怎么这么快便要被打脸了?
这钱财自己可以没有感觉,但不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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