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再次检查了一下岗哨，至少有两个位置可以直接看到小溪的情况，无论是人还是鬼，只要出现在溪边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再加上周围的地势较高，沿着小溪而来的人却很难发现隐藏在树林中的哨位。
    不过，人手不足仍然是队伍当前面临的主要问题，即使能够提前发现敌人，也只有借着地形优势尽可能杀伤敌军目标。
    阿斯吉在太阳落山前带着丽萨和伊万卡以及两名士兵离开了，他将把她们护送上山，再带着运送悍马的小组返回这里。
    现在位于“前线”的人数不过八个，等阿斯吉回带人回来勉强凑够一个十一人的步兵班。
    如果在明天早上之前，运送伤员和护送宇航员分出去的小组能够全部返回，那他们应该能在这里组建一支十八人的队伍。
    这几乎占据了整个救援队伍的半数，桑托斯的炮兵班自然是不能离开战位，火车团队的众人也要守卫前进营地，提供后勤保障，已经没有额外的兵力可用。
    也许马修还可以带两个火力组前来支援，但那样就会调动步战车上的车组，让他们离开战车徒步作战，无疑是下下策。
    现在虽然占据了地形优势，但敌人具体的情报却是不明的。
    双方都不知道彼此的实力、规模、进度、位置，这座大山间的密林就像一层战争迷雾，遮住了双方的视野，让他们都在一片黑暗中作战。
    也好在驱离剂赶走了大部分变异体，少了这些烦人的家伙也降低了战场上出现意外的可能性。
    邵明回到警戒区的中心位置，亚当和西蒙斯正在那里为所有人布置营地。
    昨晚没有人休息好，今夜也注定不能安眠。
    山间的寒风让人不由得裹紧了衣服，安全起见今晚还不能生火，更是让这种寒冷难以被驱散。
    灯光也被严格管控，面对变异体时手电筒虽然会让它们变得暴躁，却不足以危及人的生命；但现在的对手同样是持有枪械的人类，灯光就是最显眼的标靶。
    他摸黑来到二人身边蹲下，帮着一起铺开睡袋。
    “真冷啊。”
    亚当搓了搓手，吐出一口寒气。
    邵明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快要被冻僵了，他附和着说：“今晚能有零度都不错了。”
    “我现在觉得，”
    西蒙斯看了看二人，从旁边拖来自己的背包打开，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拿出来了一个巴掌大的不锈钢酒壶。
    “喝点这个吧。”
    “哇喔，”亚当两眼发光，“排长的陈年老窖。”
    邵明也挺意外，西蒙斯这种平时连烟都不让下属在执行任务时抽的人，居然会在背包最下面藏一小壶酒。
    他接过西蒙斯递来的酒，拧开盖子抿了一口。
    一股甘甜的暖流顺嘴而下，留在口腔和喉咙中的却是辛辣。
    邵明不由得咂巴了一下嘴，将酒壶递给亚当。
    后者的手刚碰到酒壶，就听见西蒙斯对他提醒了一句。
    “少喝点，就这么多。”
    亚当乐呵呵的点头，月光之下只能看见他那两排洁白的牙齿。
    烈酒下肚，热乎乎的感觉从胃开始席卷全身，将寒冷驱散。
    月亮爬过山头，天空中繁星点点，在山峰后映衬出一幅绝美的画卷。
    后半夜，阿斯吉回来了，他不但带回了运送悍马上物资的两名士兵，还带回了三名运送伤员的士兵。
    丽萨也在返回的队伍中，她将继续和其他人一起参加作战任务。
    “更新一下情报。”
    阿斯吉走到邵明身边，找了个平整一点的石头坐下。
    “军团重新和我们取得了联系，他们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已经解决。”
    一旁的西蒙斯看上去松了口气，这段时间军团一直失联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大家都很高兴听到军团没事。
    邵明问：“他们有具体说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阿斯吉摇了摇头，“无论他们遭遇了什么，都已经过去，现在最大的麻烦在我们这里。”
    “教父会再派出一支精锐队伍前来支援，这次的选拔标准不再是英语的熟练度，他们会选出所有有山地作战经验的士兵携带少量辎重快速前进。”
    “必要情况下他们会沿着我们清理出的铁路前进——即便如此也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赶来。”
    “联合舰队仍在前进，土耳其方面的救援队已经接近喀尔巴阡山脉，他们的人手更充足，也听我们的建议带来了一些重装备。”
    “在那之前我们只有靠自己。”
    邵明说道：“最好的结果是我们避开敌人，快速确认返回舱位置，救出宇航员，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山下。”
    他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太可能，便又说了一句。
    “当然……太理想化了。”
    “是这样的……”
    阿斯吉从背包里取出一把信号枪，交到邵明手中。
    “由于这山里存在一点……通讯问题，所以你把这个拿着。”
    “这是？”邵明问。
    “车上的应急信号弹，最后的保障。”
    阿斯吉回答。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如果电台失效，就向天空发射一发信号弹，桑托斯会立刻以徐进弹幕从直升机降落点向下进行火力覆盖，直到所有的炮弹打光为止。”
    他继续解释道。
    “中间会夹杂几枚照明弹，但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和敌人的具体位置或者相对位置，所以精度随缘，尽快撤退，以免误伤。”
    邵明握着手中的信号枪，他希望永远不要用上这最后的手段。
    阿斯吉喝了口水，从石头上下来靠着石头半躺在地上。
    两人可以透过树丛看到天空中密集的星星。
    “你感觉怎么样？”
    他问。
    “没什么，感觉。”
    邵明看向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步枪，这就是人类最精密的杀戮工具。
    “这是不一样的，上一次我们是做好准备的阵地战，而这一次很有可能是遭遇战。”
    “我明白，”邵明点点头，“有你和这群优秀的战士在，我们不会有事的。”
    “好好享受。”
    阿斯吉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抬头看向天空。
    “这样的夜晚。”
    一颗流星从天空划过，在半空中突兀地解体。
    “又是卫星吗？”
    邵明问。
    “嗯。”
    阿斯吉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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