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涂龙默了默,道:“没什么重要的事吧?”
文雯:“没……说是要有东西送给我,我只告诉她我在吃席,没说那么多。”
申涂龙:“嗯。”
到底是姐妹情深,文雯前几天为甘琪的疏远而难过,这事被申涂龙看在眼里。
没想到,这还没几天,甘琪就打电话要送文雯礼物了。
女人间的感情真是奇怪,时好时坏,却始终像有一根绳子牵着。
酒席吃起来挺快的,大家举杯敬酒,有说有笑。
这时,二虎扛了一包鼓鼓囊囊的大袋子。
一打开,里面装满了各种样式的特色小馒头。
“涂龙哥说你喜欢吃这些,嫂子!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带回城市里慢慢吃吧,别忘了放到冰箱的冷冻层,能吃很久。”
二虎笑得很憨厚,文雯看着这么一大包特产馒头,诧异之后升起一丝感动。
早上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申涂龙竟然记下来了。
文雯有些局部:“谢谢……是不是太破费了……”
申涂龙的语气始终平静:
“拿着吧,一会儿放到后备箱我们带回去……这东西不值钱,纯粹是一番心意。”
除了这些特产小馒头,还有几包粗糙的纸袋子,里装着晒干的笋干和炒得喷香的花生豆。
“这是三叔公让给你的,文雯嫂子!没事常跟涂龙哥一起回来呀!”
文雯笑得更惭愧了。
“谢谢,谢谢。”
申涂龙帮着文雯一起把这些东西拿到车后备箱里。
见文雯有些魂不守舍,她脸上的惭愧写满每一个五官。
“怎么了?”
文雯:“没事,我就是有点愧疚……要是这些亲戚们知道我们是假的,他们该多伤心啊。”
申涂龙:“伤心倒不至于……在乎的人没那么多,只是三叔公肯定会气坏。”
文雯默默的关上后备箱。
她从小到大乖了一辈子,今天是她这辈子撒过的最大的谎。
申涂龙:“甘琪不是要送你礼物?正好你把这些特产给她一份,礼尚往来。”
文雯知道,这些东西甘琪姐肯定爱吃。
只是……
“如果她问我这些哪来的,我该怎么说……唉。”
申涂龙:“直接说是出差带的土特产。”
文雯苦笑。
要是让甘琪姐知道自己这次‘出差’根本没做啥正经事,而是扮演老板的太太,还在他老家举行一场颇为正式的婚礼……她肯定会吓一跳吧!
申涂龙倒很平静: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怕甘琪知道你和我举行了婚礼?怕她责备你做这么荒唐的事?怕她给你上压力?”
文雯弱弱的点头。
申涂龙却冷哼一声:“她和刚见第1面的男人就能闪婚,相比下来,你这场走形式的假婚礼算得了什么?”
文雯:……
宾客三三两两地离席,杯盘碰撞的声响渐渐弱成背景音。
申涂龙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又仰头看了看天色,突然想到什么。
“文雯,你吃完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去处理点事情,等忙完咱俩一起出发回城。”
文雯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要去忙什么呀?”
申涂龙默了默没回答。
这时,旁边二虎突然把脸凑过来,“涂龙哥?你是不是要去山上啊?”
文雯心下觉得奇怪:“好端端的干嘛要去山上?”
可是问完这个问题,她就后悔了。
因为文雯看到申涂龙那张冷峻的脸如同结了冰霜,他很抵触别人询问他的私事。
二虎却始终笑呵呵,有点憨憨的样子:“嫂子,你身为他的老婆居然不知道啊?涂龙哥当然是要上山祭拜长辈!”
说着,他脸上露出些许疑惑:
“涂龙哥,你难得带嫂子回来一趟,干嘛让嫂子回去休息?应该让她同你一块上山才对。”
申涂龙压着声音:“你问那么多干嘛?”
看出他心情不好,二虎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多言,他挠了挠头,憨憨一笑,转身同别人碰酒去了。
文雯小心翼翼问:“是真的吗?你要去山上祭拜母亲?”
申涂龙冷冷的“嗯”了一声。
申涂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静:“你在宅子里好好待着,等我回来再走。”
文雯沉思片刻,突然鼓足勇气道:“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申涂龙诧异看她一眼,眼中带着些许疑惑。
母亲去世多年,他想上山拜一拜,和她有什么关系?
犯不着让她跟自己一起。
文雯面色平静:“还是带我去吧,二虎说的对,我现在名义上是你的老婆,你母亲就是我婆婆……你去上山祭拜,哪有不带我的道理?”
申涂龙不喜欢自己的私事被人掺和。
文雯声音很轻:“现在村里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老婆,应该带我去……虽然我和您母亲素未相识,但她毕竟是我的长辈,我过去送一束花,说两句暖心的话也是可以的。”
“我陪你扫扫墓,搭把手,不会觉得孤单,阿姨在天有灵也不会觉得冷清。”
说这话时,文雯悄悄抬眼看向申涂龙。
她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会让他觉得唐突。
申涂龙目光沉沉,漆黑的眼眸像一抹深潭。
他盯着文雯看了一眼,眸子复杂得让人猜不透。
连盛丕见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文雯这种单纯的女人,让他防备心难得卸下。
他像是在权衡利弊,沉默良久,才缓缓点头:
“好。”
文雯笑了笑,很温婉。
路虎车向山上驶去。
沿着蜿蜒的山路一直往上,劈开一条小道。
不知道拐了几个弯之后,车子停在半山腰,文雯跟着申涂龙下车。
山间的风很凉,文雯裹了裹身上的厚衣服,庆幸自己来的时候多带了外套。
申涂龙走在前方,在杂草丛中走了很久,最终停到一处简单的墓碑前。
他高大的身子弯下腰,轻轻拂了几下碑上的石灰。
墓碑前摆着简单的石供桌,申涂龙一点一点收拾,此刻的他没有丝毫平日高冷的霸道状态。
动作温柔,细腻。
文雯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一幕,突然感觉这个男人很可怜。
子欲孝而亲不待,这么坚强的一个男人,早早失去了母亲。
申涂龙深吸一口气:“我妈命苦。”
他突然开口,嗓音低沉,有些话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文雯声音很轻:“阿姨她……是生病去世的吧。”
申涂龙:“是累死的。”
文雯哑了哑,不知如何接这个话。
只听申涂龙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走入婚姻吗?”
文雯:“是因为母亲过得不好么?”
申涂龙冷笑:“何止不好,简直是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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