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抱着镜，离开了静室。
    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一切隔绝。
    静室内，只剩下秦川一人。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瓦拉克的最后那句威胁，还在空气中回荡。
    “在我的‘认知’里，你再也无法隐藏！”
    这本是一句恶毒的诅咒。
    对于魂渊凝视者而言，一旦被它“认知”，就等于在他的知识体系里，留下了一个永不磨灭的坐标。
    无论目标逃到天涯海角，躲进任何维度，都无法摆脱它的窥探。
    但现在，这句诅咒，成了一封精准的，无法拒收的死亡判决书。
    秦川闭上了眼睛。
    他的意识，顺着那道刚刚被强行驱逐出去的，属于瓦拉克的“认知”痕迹，逆流而上。
    这道痕迹就像一根看不见的丝线，跨越了现实与虚幻，穿透了层层叠叠的维度障壁，精准地连向了它的源头。
    ……
    低语深渊。
    这里是瓦拉克的国度。
    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只有无尽的扭曲学识在黑暗中奔涌。
    无数细碎的，包含着禁忌与疯狂的呓语，构成了这里的一切。
    深渊的中心，魂渊凝视者·瓦拉克那颗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眼球，正在剧烈地颤抖。
    它投向蓝星的那一缕意志，被一种无法理解的，粗暴的力量给碾碎并驱逐了。
    这让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与愤怒。
    更让它无法接受的是，对方在碾碎它意志的同时，还将它的本质，它的权柄，它的所有信息，都“读取”了一遍。
    它成了被“认知”的那一个。
    “该死！该死的土着！”
    “你给我等着！等我找到你的本体坐标，我会将你的灵魂，你的骨头，你的一切，都编入我最痛苦的知识篇章里！”
    巨大的眼球表面，那成千上万只刚刚脱落下去的小眼球，正在飞速重新生长出来。
    它要不计代价，再次降下窥视者，找到那个敢于挑衅它的存在。
    就在这时。
    整个低语深渊，那奔流不息的知识洪流，毫无征兆地停滞了。
    所有疯狂的呓语，都在同一时间，归于死寂。
    瓦拉克那巨大的眼球，猛地一僵。
    它感觉到，自己的国度，这个由它意志构筑的深渊，被“入侵”了。
    不是物理层面的闯入，也不是能量层面的渗透。
    而是一种更根本的，无法反抗的“覆盖”。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死寂的深渊中响起，直接回荡在瓦拉克的意识核心。
    “我来了。”
    瓦拉克那巨大的独眼，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这个声音！
    就是刚才那个声音！
    “你……你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它的意志，第一次产生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低语深渊，是它用自身权柄构筑的维度，坐标在无尽的虚空中时刻变化，根本不可能被锁定。
    “你不是说，记住我了吗？”
    秦川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深渊的中心，就站在那颗巨大的眼球面前。
    他身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就像一个误入此地的普通人。
    但他站在这里，这片原本属于瓦拉克的深渊，就仿佛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主人。
    那些停滞的知识洪流，那些死寂的疯狂呓语，都在向他表达着臣服。
    “你记住了我，我也能记住你，自然也能找到这里。”
    秦川抬起头，看着眼前这颗星球般大小的眼球。
    “现在，轮到我了。”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没有光，没有火，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只是对着瓦拉克，颁布了一条新的，凌驾于此地所有规则之上的最终裁决。
    “我宣布，在此地，你不存在。”
    话音落下。
    魂渊凝视者·瓦拉克，那颗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眼球，开始从边缘处，一点一点地，化为虚无。
    不是崩溃，不是消散。
    而是被“擦除”了。
    就像一段写在纸上的错误文字，被一只无形的手，用橡皮擦，从这个世界上，从所有的维度里，彻底抹掉。
    “不……不！这不可能！我的权柄是‘认知’！只要有知识存在，我就不灭！我是永恒的！”
    瓦拉克发出了惊恐到极致的，却没有任何声音的咆哮。
    它的意志，它的存在，它的一切，都在被一种无法理解的规则否定。
    “你所谓的‘认知’，只是低级的‘信息记录’。”
    秦川看着它，平静地指出了它权柄的本质。
    “而我，定义信息。”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
    魂渊凝视者·瓦拉克，这个存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吞噬了无数世界知识的深渊邪神，连同它的低语深渊，一同被彻底抹除。
    从存在层面，消失得干干净净。
    原地，只剩下一片纯粹的，再无任何杂质的虚无。
    秦川收回手指，转身，一步跨出。
    身影消失在虚无之中。
    ……
    魔都，巅峰公会议事大厅。
    徐长卿、雪中一剑侠、水神、嗯嗯师兄四人，还在熟悉着自己刚刚获得的神性力量。
    大厅内，圣光、风刃、水流、羽翼虚影交相辉映，充满了新生的喜悦与躁动。
    但每个人的心底，都压着一块石头。
    那是瓦拉克带来的阴影。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会长能不能解决掉那个诡异的敌人。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无声地打开了。
    秦川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与进去时没有任何变化。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
    “会长，那个……瓦拉克？”徐长卿忍不住开口。
    “解决了。”秦川的回答，轻描淡写。
    四位新神，面面相觑。
    解决了？
    那个仅仅是一缕意志降临，就差点让他们全军覆没的邪神，就这么被解决了？
    他们甚至没感觉到任何战斗的波动。
    “好了，热身结束。”
    秦川没有给他们震惊和追问的时间，他走到大厅中央的战术投影台前，随手一挥。
    三维的星球影像，浮现在半空中。
    随后，三个鲜红的光点，出现在了星球的不同位置。
    一个，在南美洲的亚马逊雨林深处。
    一个，在欧洲大陆板块的地下。
    还有一个，在北冰洋的深海。
    “骨魇编织者·西尔维娅。”
    “噬魂君王·格雷戈。”
    “咒血之母·萨瑟兰。”
    秦川的手指，依次点过那三个光点，每点一下，就念出一个名字。
    “你们成神的气息，惊动了他们。”
    “现在，他们正处于最警惕，也最虚弱的状态。”
    秦川的视线，扫过眼前的四位新神，以及刚刚走出静室的晓。
    “你们的第一个任务。”
    “去，把他们从这个星球上，清理掉。”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