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系统空间,莜莜并没有看见103,只看见了103留下来的小程序,还有纸条,103说会自动带莜莜去下一个世界的,任务会直接输送到莜莜脑海里面的。
莜莜休息了一会,就继续下一个任务了。
……
莜莜遇见幽瞳那天,月亮大得吓人,像一面照妖镜。
莜莜在静安公墓,给那被吸血鬼咬死的爹烧纸。
火刚点着,一阵风把纸灰全卷我脸上。
莜莜骂了句“晦气”,抬头就撞进一双——
怎么形容呢?
像把紫罗兰泡在冰水里,再撒一把碎星子。
他靠在莜莜爹的墓碑上,穿一件墨绿长衫,领口绣着暗金色的纹,像从古画里走出来的妖。
“你吵到我睡觉了。”他说。
声音凉得,让莜莜怀疑刚烧的纸是不是都冻住了。
莜莜抖着嗓子:“对、对不起……”
他挑眉,忽然俯身,指尖蹭掉我眼皮下的灰。
“人类,你哭起来,很苦。”
莜莜吓得往后退,脚后跟踩灭一堆纸钱。
他却笑了,紫瞳弯成两道月牙:“别怕,我吃素——至少今晚。”
第二次见,是在百乐门。
莜莜顶替病倒的姐们儿,穿高开叉旗袍,唱《夜来香》。
台下灯红酒绿,莜莜腿抖得像踩电门。
忽的,一缕笛音不知从哪钻出来,稳稳托住莜莜的调子。
我抬眼——
幽瞳坐在二楼栏杆,横笛唇边,目光穿过烟雾,只钉住莜莜。
那一曲,莜莜零落的拍子全被他的笛音救回。
下台后,莜莜在后台给他磕头:“谢谢先生救命之恩。”
幽瞳用笛尾挑起我下巴,笑得轻佻:“人类,你欠我一次。”
莜莜颤声:“要钱?我没有。”
幽瞳俯身,唇贴莜莜的耳廓,吐息冰凉:“要你……每夜子时,陪我坐一个时辰。我失眠。”
子时陪睡?
莜莜吓得差点报警——可民国没有警察局。
幽瞳像看透,指尖在莜莜掌心写下一个“妖”字。
笔划落下的地方,立刻浮出淡紫纹路,像胎记,像契约。
“敢违约,就挖你心。”
说完,幽瞳化成一缕风,从窗口遁走。
莜莜搓到掌心破皮,也搓不掉那字。
……
第一夜,莜莜抱着菜刀等到子时。
紫雾骤起,幽瞳凭空坐到莜莜的床尾,像进自家后花园。
莜莜颤着把刀横胸前:“我……我把命给你,别咬我脖子,我怕疼。”
幽瞳却只是背对莜莜,声音低哑:“唱首歌,我听着睡。”
莜莜抖着嗓子哼《天涯歌女》。
歌声里,幽瞳缓缓侧身,终于把脸埋进莜莜的膝盖。
长睫扫过旗袍绸面,沙沙作响。
莜莜僵成木偶。
幽瞳伸手,环住莜莜的腰,隔着布料,掌心冷得像玉。
“别停。”
莜莜唱错三个音,却听见幽瞳的呼吸渐匀。
窗外,月亮被云吞没,只剩一线银。
那一瞬,莜莜忽然觉得——
这妖怪,好像比自己还孤单。
后来,夜夜子时。
莜莜唱歌,幽瞳枕着莜莜的膝睡。
偶尔醒来,幽瞳会用指尖卷莜莜的发梢,一圈又一圈,像在盘一串佛珠。
“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莜莜。”
“哪两个字?”
“草字头,外加一个攸字。我娘说,莜是一种野花,再冷也能开。”
幽瞳低笑,声音像冷泉撞石:“若真有那一天,你带我一起。”
我大着胆子问:“那你叫什么?”
“幽瞳。”
“幽深的幽,瞳孔的瞳?”
“嗯。”
“为什么叫这个?”
他沉默片刻,忽抬眼——
紫瞳深处,浮出细碎金纹,像封印,像裂开的锁。
“因为我生来,是别人的影子。影子……不需要名字。”
莜莜逐渐不怕他。
白天,莜莜是百乐门的小歌女;夜里,给幽瞳当“膝枕”。
幽瞳听得最多的,仍是《夜来香》。
莜莜改编歌词,把“我爱这夜色茫茫”改成“我爱幽瞳茫茫”。
幽瞳听后,长睫颤了下,忽然伸手扣住莜莜后颈,吻落在眉心。
冰凉,却带着颤。
“莜莜,再唱一次。”
莜莜红着脸,再唱。
幽瞳吻第二次,落在鼻尖。
第三次,落在唇。
蜻蜓点水,却像火。
莜莜听见自己心跳,一声比一声响——
糟了,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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