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朝……这那会儿就已经这般严重了,等到末年的时候,还能做到你说的那些吗?”听了这人的话,虽然话里话外都有点瞧不起别人的意思,但是很多人都并未生气,因为他们都沉浸在了思绪之中,有人便直接问道。
明朝,这上面详细解说的时候还不到那末年之时,可是军中的情况就已经这般,倒是还能够简单剿匪和吓唬百姓,可是后来呢?
见人提问,这人倒也回答:“我觉得是不行了,你说起义,可是起义刚刚开始的时候朝廷不就是把他们都当成是昏了头的普通百姓,或者是土匪吗?但是镇压下去了吗?”
没有啊!
那王二起来之后,直接引爆了陕北地区,可是根本没有被镇压下去。
就算日后能够被镇压下去,那估计也是调动了其他地方的军队,这就足够证明大部分军队的战斗力了。
“不过要说起逃跑,换成是我,怕是也得跑。”一个男子话锋一转,叹道。
这个问题,在场的百姓们都没有异议。
不只是这个男子,要是换成他们,他们也得想方设法跑了——莫说女子就不用跑了,这军户世代承袭,这样人家的女儿,又能嫁到什么人家?怕不是还是在军户之中打转,那又能有什么好?
所以,跑,那是肯定要跑的。
就算能够忍受子孙后代世世代代从军这个情况,那他们也忍不了从军了却还缺衣少食饥寒交迫的情况啊!
从军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行当,要是连吃都长期吃不饱,衣服也没有,那还图什么?要说是不世袭传承,只是自己这一代辛苦操劳,混口饭吃顺便攒钱,为儿孙积攒家业,那也算了,可偏偏这又是个世袭传承的行当,子子孙孙都得从军,都得忍受这样的情况!
这就不能忍了啊。
这饥寒交迫,和世代从军,只要有一项都足以让一部分人心生不满乃至想要跑路,何况是两者叠加?
【而对于逃兵和军户逃亡,明朝自然也有应对之法,比如“根补”“勾补”,根补就是把逃兵抓回来,而勾补,则是由这个逃兵所在的军户重新出丁男补上空缺。】
【但是这些方法在实际执行过程中,很快就变了味——一来,确实有很多逃兵根本没能抓回来;二来,权力这种东西,只要没有限制,就一定会出问题,不论是多小还是多大的权力,这些方法,同样是权力。因此,掌握这一项权力的军官官员们,很快就学会了用这种手段敲诈敛财,直接敲诈那些根本没有逃兵的军户或者普通百姓,同时还能收受一些士卒或者军户的贿赂给他们免除兵役。】
【所以,这些方法很快就成为了为祸一方让百姓们怨声载道的方法,当然,这并不影响朝廷继续执行下去。】
【只不过,这些方法在执行之后,也并没有遏制逃兵逃户的现象,逃兵有增无减,一直都在增加。】
【当然,虽然手底下的士卒们跑了,但是将领们可未必会如实上报上去,很多将领会干脆把这些情况隐瞒下去——或者,隐瞒一部分,跑了十人只报五人,从而能够依旧从朝廷那里领到这一部分人的军饷,然后全都进了他们的腰包。】
【俗话说,吃空饷。】
【总之,在种种因素的叠加之下,明朝末年,全国年入“仅二百万,今出数共五百余万”,亏空之巨大由此可见。】
“想到了。”朱棣阴沉着脸道。
他已经想到了这些军中将领们在发现底下有大批士卒逃亡的时候,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在士卒逃亡的情况还不够严重也不够普遍的时候,这些将领们还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不敢,也觉得没有这么做的必要,只是跑了几个人而已,何必隐瞒呢?隐瞒了,也给不了自己多少好处,风险反而更高。
但是等到后来,这样的情况日益普遍,逃亡的士卒人数愈来愈多,他们就会改变做法。
一来,这个时候,瞒报谎报逃亡士卒情况能够给他们带来的利益就很多了,他们能够吃到很大一笔空饷;二来,这个时候,情况太严重,真的老老实实上报,说不定乌纱帽不保不说,还可能获罪下狱,所以,干脆不如不报或者谎报。
风险降低,利益增大,为何不这么做?
但是这样一来,坑的就是朝廷了。
本来就捉襟见肘,结果还要发这么多空饷,还以为军中真的有这么多人,造成对军中力量的错误估计……
怎一个惨字了得!
就像是这巨大的亏空——太大了,怎么会这么大,翻倍都不止——这里面,这一堆空饷肯定出了大力。
说实话,朱棣有点不能理解,怎么就能有这么大的亏空呢?还是一年。
收入二百万,这个数字肯定有问题,大明如果真的能够实打实收税,把那些隐田隐户收上税来,把那些用尽各种手段占有土地人口同时还逃税的大户人家的税收上来,那肯定不是这个数字。
但这个问题暂且就不提了。
支出五百万,这个数字是怎么做到的?
收入二百万,支出五百万,中间差了三百万——这个差到底是怎么搞出来的?是他们不愿意节俭,还是说,在节俭以后,竟然还是能有三百万的空?
那就太可怕了。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说确实是财政收入二百万,而全年支出支出了五百万,中间空出来了三百万……那么,这三百万的钱是从哪儿填补过来的?
去哪里搞出来了三百万,补上了这么个大窟窿?
如果是正道,那什么正道能够不走财政收入而搞出来三百万?
如果走的不是正道,那什么样的邪门歪道才能变出来比全国上下赋税收入还多的钱,三百万,填上这个窟窿?别的也就算了,民间,百姓们的情况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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